渣攻,我不爱你了!(96)
司岚不由得鼻尖一酸。
“尊上。”殷婼自法阵中探出手来,难得逾矩地碰了碰司岚的脸,“生老病死,乃凡尘百态,别哭。”
“只是可惜……尊上如今脱困不久,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多幸福,我还未曾看到……”殷婼说着,苦涩地笑了笑,“我能不能,最后再求尊上一件事?”
“何事?”司岚压抑住喉间哽咽。
“是关于那位裴家的公子,裴禾。”殷婼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我想求尊上,往后,照拂他一二。”
“为何?”司岚不解,“你与他是旧识吗?”司岚分明记得,初次见裴禾时,殷婼尚且不认识裴禾。
殷婼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底有些幽暗,“他是我一位故人的孩子,只是我忘了许多事,我对他……”
殷婼的愧疚之意堪堪挂在唇边,又咽了下去,“罢了,人之将死,这些往事便无需提及了,只是劳烦尊上,满足我这一个心愿,可以吗?”
就算殷婼不提,司岚日后也不会苛责裴禾,看着神魂逐渐透明的殷婼,司岚压下心头情绪,点了点头。
这一场换魂之术足足持续了三日,殷婼和慕白的神魂才得以互换。
而换魂之术成功后,殷婼便将慕白带回了魔界,至于回魔界后殷婼跟慕白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这些司岚便不得而知了。
司岚从那以后没有踏足过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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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淞的日子过得平静而祥和,以至于司岚几乎都快要忘了,西境还有一个人在一直惦念着他。
“君上。”紫衿替祁晓披上一件外袍,挡去凌云间内晦暗的天色,忧心道:“当真要撤去凌云间的日光吗?”
紫衿本以为祁晓在寒淞受了莫大的屈辱,将他带回西境后总归会沉寂一段日子,谁知他伤势堪堪有所好转,便吩咐人撤去了凌云间的日光。
那一抹日光借于天际,取之易,还而再取便是极难了。
祁晓淡漠地应了一声,他面色有些苍白,道:“在寒淞之时,我便说过,我会适应夜色的,为了小岚,也为了……我曾经犯下的过错。”
紫衿略显感慨地道:“虽说君上昔年确实不该,但我私以为,君上无需这般折磨自己。”
毕竟在紫衿的印象里,司岚素来痛恨被欺骗,以祁晓干过的荒唐事,只怕死一万次司岚也未必会原谅他。
倒也没有必要执着于夜色。
祁晓苦笑一声,“连你也觉得,是我自作自受吗?”
紫衿眼神一晃,有些心虚,她刚要答话,却听得祁晓自己将那话接了下去。
“是啊,我确实自作自受。”祁晓想到前些时日的事,便觉得心口好似压了一块巨石,“从前待他虚妄,以至于如今,连弥补都没有机会。”
撤去日光,祁晓并不会死。不耐夜色,祁晓也只是痛苦一时,更甚者便是重伤,只是这些伤也好,痛苦也罢,统统都比不得司岚昔年所遭受一分。
这样颓败神色的祁晓,紫衿着实是没见过,原来,寒淞一行,司岚已将昔日高傲的祁晓挫败成这个样子了。
毕竟是自己曾奉为敬仰的君王,紫衿怒其不善时,也有些不忍,安慰道:“君上这些时日做法激进,全然不似往日的淡然,兴许这些惹怒了司岚殿下,君上不妨过些时日再去寒淞,总不能像如今这样,一直不见殿下。”
“我没有不见他,但他如今恨我,不见我也好,我只是……想让他过得舒心一些。”
祁晓想到司岚淡漠的目光,那一眼的情绪内敛,好似什么都没有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曾经祁晓也觉着自己无所不能,在西境境内,他想要什么得不到?可唯独司岚,他如今后悔了,想将人带回来,却是无论他做什么,怎么做,司岚也不愿意跟他回来了。
一次又一次濒临死亡,堂堂西境王怎会如此狼狈?
这全是司岚赐予他的。
就像当年他以算计,施舍给司岚的爱一样。
“彼此都冷静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紫衿赞同道。瞧着祁晓今日的气色较之前几日要好一些,紫衿便想着把西境的军务汇报一下,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祁晓身前青玉案上摆着的玉饰。
瞧着是一枚环佩,但那环佩并无灵气,也不似神界之物,倒是沾染了俗世气息,应当是个凡物。
其实紫衿很早便想问祁晓了,祁晓素来不佩戴玉饰,周身清冷高傲得紧,无论是千年前的环佩,还是如今青玉案上的这枚,据紫衿所知,这都不是祁晓会留下的东西,到底是有何寓意,能让祁晓视若珍宝这么长时间?
身后忽然没了动静,祁晓目光微动,本是想要转身,视线却下意识地先扫过青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