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598)
在小缄默者的心里,那已经是他所能想象的,这个世界会给他的最大的仁慈了。
“不要吵,嘘,嘘。”几个大一点的孩子管住弟弟妹妹,“枫燃哥说了,润声哥有伤,不能这么用力拽。”
“是润声哥的麦子,不准乱动,不准随便拿。”那几个孩子特别严格,“大家都蹦一蹦,跳一跳,翻个跟头,看看有没有挂在身上的麦子……”
时润声连忙摇头:“不用的,我们是家人,可以随便拿。”
“家人也不行!家人也有自己最重视的东西呀。”小黄人们被教得特别好,立刻大声回答,“比如钱多多就不准别人动他的变形金刚!”
“谁说的!可以……可以摸一下!就是不准掰。”叫钱多多的孩子立刻大声反驳,“钱少少还不准别人动她的储钱罐呢!”
“说了多少遍!我不叫钱少少!我叫钱妙妙!”旁边的小丫头举起充气锤子捶他,“本来就是这样!哥哥说了,这是天经地义。”
孤儿院的孩子们没有爸妈,没人照顾,只有哥哥教,从小就知道尊重别人的私人领域、不乱动别人的东西。
即使是家人之间也要互相尊重,互相包容,留有每个人的边界,这是天经地义。
他们知道麦子对润声哥很重要,所以只是帮忙收割,年纪小的拿着小麻袋拾麦穗,把麦田收得干干净净。有个小黄人不小心碰散架了一捆麦子,还急得直哭,被银线戳戳小脸蛋,变了个“麦子捆好了”的魔术,才破涕为笑地抹了眼泪。
小黄人们原地蹦蹦跳跳,互相帮忙检查背后的衣服,翻口袋和挎包。
有几个小黄人还不会翻跟头,抱着脑袋想在地上骨碌,被时润声眼疾手快抱住:“不用的,不用的。”
“麦子是大家的,本来就是我想送给大家的。”小缄默者的耳朵又红又烫,“等回了家,我给大家用麦子做好吃的,我们把它们都吃光,来年再种……”
时润声的腿上没了力气,他跪在地上,咳了几声,忽然抬手捂住嘴。
小黄人们吓了一大跳,立刻团团围上来,有人拔腿去找闻枫燃:“枫燃哥!哥哥!润声哥不舒服……”
时润声从喉咙里咳出稻草、咳出一团荆棘,咳出槲寄生早已枯死的根系。
他昏昏沉沉地被冲过来的闻枫燃抱住,红枫色短发的少年搂着弟弟,轻轻拍他的背:“没事……咳出来。”
“都咳出来,咳出来,然后就跟这个世界没关系了。”闻枫燃说,“你就自由了。”
闻枫燃其实见过影子少年在怀里悸栗。
最后一次被救出来的影子,在昏迷中咳出尖锐的钉子和刀刃碎片,咳出被世人塞进他们喉咙里,不准他们反驳的刀匕暗箭。
没人会问一个不会说话的稻草人疼不疼,就像没人会问一片湖、一缕风。
时润声咳净了最后一团尖锐的棘刺、最后一片稻草叶,他甚至已经遗忘了很久,在梦里做一棵干干净净的小杜仲树是什么感受。
自由得好像能飞起来,能痛痛快快地长叶、痛痛快快地发芽,拔高枝条去追逐太阳。
……小缄默者是被一阵能把人香迷糊、香到连风都想喝一口的火锅香拽醒的。
他们回到了那片时润声从未忘记过的湖。
湖边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棵挺拔的榆树,有位总是喜欢待在榆树上、来自异乡的傀儡师,每天绑架他一个小时。
时润声在傀儡师的臂间睁开眼睛,被摸了摸额头,扶着慢慢坐起来。
夜风清朗,满天星辰闪烁,但也比不上院子里热闹的万分之一。
那口大铁锅派上了用场,三十几号人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地抢火锅——这是为数不多完全不需要边界感的时候,毕竟大野狼哥哥自己都在抡圆了胳膊抢。
小缄默者没见过烧得这么旺的火,热烈通红,半边湖水也亮,映得每个人眼睛里都有亮光。
连过去最怕火的小槐树也完全不怕了,凭借自己练就的一身抢饭绝技,熟练地在锅边游走。
雪团大哥依旧冷酷稳重,盘膝坐在冰鹰上,绝对不被人发现自己碗里装的全是宝宝小香肠和小糯米团。
小机械师做了一款抢火锅专用机器人,但人在美食面前爆发的潜力是惊人的,机器人稍逊一筹,所以到现在还在边喝水边继续调试。
铃铛“叮”地一声响,耳朵最灵的小信使立刻发现弟弟睡醒了,跳起来朝这边挥手。
时润声的胸口慢慢起伏。
小花猫的眼睛迫不及待地跟着亮起来,抬起头,看向靠在树上的傀儡师。
穆瑜笑着点了点头,摸摸他的脑袋:“去吧。”
小缄默者有点犹豫:“您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