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533)
小花猫没能吃饱,那一盘炒合菜没有等到热腾腾的春饼。
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小花猫最常吃的东西,就是冷透了的烤红薯和坚硬的肉干。
时润声没有让自己过多沉溺在过往的记忆里,他跑去看自己发的豆芽,又去摘了一小把韭黄,放在水里泡着,跑去拿做委托换的面粉。
傀儡师来帮他的忙,用银线拎着小篮子去哗啦啦洗菜:“会难过吗?”
“会。”小缄默者已经学会承认这件事,轻轻点头,拿着小水壶低头烫面粉,“很难过,有时候会很想哭。”
傀儡师摸摸他的头发,低头问:“为什么不呢?”
时润声在热腾腾的蒸汽里眨眼睛,他有点腼腆地笑了下,把小水壶放在一边,洗干净手,抱住傀儡师。
小缄默者把脑袋埋在傀儡师的怀里,踮着脚抱住他,一动不动。
“你是我的搭档,我可全指望你帮我掉眼泪。”
傀儡师拢住他,轻轻揉小缄默者的脑袋:“你得努力点,使劲哭才行。”
时润声用力点头:“我会努力的……我在努力了。”
小缄默者每天都偷偷切一个洋葱,喝很多水,一有机会就躺在水里,假装眼泪在往外哗啦啦淌。
他不再躲避那些从记忆里冒出来的,又好又叫人难过、一想起来就想哭的事。
只是进度好像依然稍微有点慢,除了切洋葱,剩下的方法都不是太有用。
这就像是一场太漫长的孤单和悲伤,因为路已经走了很远,走到这里时已经不剩下多少眼泪——就像是把小鱼放在烫好的铁板上,噼里啪啦煎得两面金黄,然后哪怕再放回水里,也忘了怎么游泳。
小银斗篷甚至为此观摩了很多嚎啕大哭的小朋友。
有那么好几天晚上,村子里只要有小朋友闯祸挨揍,就会有一个小银斗篷神秘出现,仔细观察和揣摩“随时随地让眼泪横飞”的要领。
揣摩得不太成功,因为他老是走神。
小缄默者一不小心就会对着一家人走神,有点羡慕地看别的小朋友屁股开花,忘了观察要领。
时润声的新计划是从明天开始,每天生啃一个洋葱。
小缄默者实在忍不住,小声问:“这些天,您的伤好一些了吗?有比之前康复吗?”
“有。”傀儡师说,“可我不想好的这么快。”
时润声怔了下:“为什么?”
“你老是催我走,我的伤一养好,你就要把我轰走了。”
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说起这件事,就不太高兴:“我还没种完花。”
小缄默者有点哑然,赶快举起胳膊,抱着反派大BOSS轻轻拍背:“等明年开春,您再来继续种花,今年您来的太晚了,我们这里夏天过得很快。”
小缄默者的声音很轻,温柔地哄朋友:“十万盆花是没法一口气全种完的。等您明年来,我继续守护您。”
白塔的世界,夏天过得很快。
即使在今天吃春饼和萝卜,也骗不过时令,麦子已经开始变黄了。
只能骗过一只很希望今天只是立春、希望他们的故事才刚开始的小花猫。
反派大BOSS用银线把小缄默者举起来:“我真的不能把你带回家吗?”
“我要守着麦子。”时润声轻声解释,“还有大狼狗和小鸡,它们不能没有我。”
反派大BOSS被这个理由勉强说服:“等秋天过了,麦子打完,我也不能把你、大狼狗和大鸡带回家吗?”
小缄默者怔了一会儿,他仰着头,弯着干净澄透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拽着傀儡师的袖子。
……等秋天过了,麦子打完。
时润声其实忍不住想象了下那个画面。那大概是他在父母离世后,能想象到最快乐、最温暖的事。
晚上一边烤麦子一边聊天的时候,傀儡师偶尔会讲自己的家。
听说那是个热闹又漂亮的地方,家里的人很多,像时润声的记忆里父母的那支队伍那样,大伙互相信任、互相保护,没有烦心事,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这简直好得像是场梦——烤麦子把脸蹭得黑乎乎的小花猫睁大眼睛,连有个照相机对着自己咔嚓咔嚓都顾不上管,听得专心致志,不舍得大口喘气。
因为这是个好得像梦一样的地方,所以时润声不能去。
等秋天过了,麦子打完,他大概就撑不住了。
他不能碎在人家的家里。
时润声多少有些预感,这种预感本人其实是清楚的,每个出现裂痕的缄默者,都能大致看清楚自己剩下的时间。
离开杜槲的队伍,和那些少年哨兵和向导正式道别,让时润声终于得以自由,他可以彻底忠诚于他的朋友。
而这样做的代价,是让他的力量流逝得越来越快。银光不时就会涌出来,沾到哪里,哪里就会瞬间寂静得失去一切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