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472)

他开始掉队,开始找不清方向,开始分辨不出哪个声音是杜槲的。

他也不再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在队伍里的代号是“杜仲”,身份是杜槲的弟弟。

又一次从昏迷中醒过来,伤痕累累追上队伍的时润声,一边听见杜槲的声音说“回来就好”,一边听见另一个同样的声音说“真碍事,怎么追上来的这么快。”

——这时候的小缄默者尚且不清楚,这嘈杂的、无止无休的声音,叫心声。

杜槲的队伍因为有缄默者守护,始终有着极高的任务完成率和百分百的生还率,在广受赞誉的同时,接到的任务也越来越重要、越来越危险。

在接受一次极高危的任务后,杜槲还像平时一样,准备带时润声出门时,才发觉出不对。

总在院子角落和大狼狗玩的小缄默者不见了。

那条狼狗早就不知为什么养不熟,见了杜槲就俯身龇牙低吼,绷得项圈上的铁链都不住打晃。

任务在即,杜槲顾不上多管,匆匆出门去找。

他和队伍里的人碰头,问时润声去哪了,可没一个人知道。

甚至没人能说出上次任务,时润声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杜槲家养的这个小缄默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古怪,即使追上队伍,也只是远远跟在后面,只有五感最敏锐的哨兵才能发现一点踪迹。

众人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个哨兵说:“不会……上次出任务,他根本就没回来吧?”

杜槲的脸色这才变了。

杜槲带着人在树林里找了一宿,只找到了染血的斗篷。

深夜的树林又黑又冷,这里的林子太密,月亮照不进来,偶尔滑下来一丝半缕,映在积水上,反而幽深得愈加冰冷。

风穿过树的缝隙,呜呜作响,像是某种凄厉诡异的哭嚎。

很多个晚上,队伍在避风处生火露宿,围着篝火做饭入睡,明亮的火光烤得人发烫,并不知道原来夜里的树林长成这个模样。

……

那次任务最终以惨败收场。

杜槲的哨兵重伤,有两个向导和三个哨兵没能回得来,他作为领队,自然也承担了不轻的追责。

杜槲的队伍在接下来几次任务里,也都屡屡不顺,仿佛有人能听见他们心里想的什么、知道他们的战斗习惯,故意暗中下手针对破坏。

杜槲的声望也跟着一落千丈,甚至在村子里成了众矢之的,他憋火憋得厉害,带着人进了林子,沿着痕迹一路追踪,发誓要找出这个暗中对付他们的罪魁祸首。

追到林子深处,众人看见了一领眼熟的斗篷。

杜槲其实早就在心里怀疑是时润声捣的鬼。

缄默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只要缄默者还能打开领域,在那个绝对寂静的空间里,就是安全的。

在言语具有力量的世界,沉默同样也是种格外宏大、难以轻易撼动的力量,缄默者以此自保。

除了时润声,没人能这么熟悉每个向导使用言语的习惯,熟悉每个哨兵最擅长的言语类别和战斗方式。

杜槲气得快疯了,他甚至没有用言语指引哨兵,过去一巴掌重重拍下来:“你是不是要毁了我们才甘心?!时润声,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错愕地站着,手掌被震得生疼。

兜帽被拍落,下面藏的是一具木制的小傀儡。

傀儡由银白细线牵引,闭着嘴巴,垂着头,散发着淡淡的杜仲木香。

“时润声?你认识那个死了的小木头吗?”操纵银白细线的傀儡师坐在树上,低头看,“他把身体卖给我了,报酬是让我带他回家。”

杜槲的瞳孔颤了下:“你说什么……你是什么人!?”

傀儡师是白塔的死敌,这些人妄图挑战哨兵与向导的天生契合,试图制造能被言语支配的傀儡,是游荡在这片大陆上的作乱者。

杜槲厉声问:“时润声呢?!你把他怎么了?”

“就在这啊。”傀儡师扯了两下细线,“他都被咬碎了,我只好改造了一下。”

傀儡师说:“这块小木头可真难拐,我跟踪了他大半年,骗了他十几次,他都非要回家。”

杜槲脸色阴沉得要命,他正要展开领域引导哨兵攻击,那个小傀儡却已经在银线的操控下,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因为兜帽又被银线扯回去,那个影子看起来就像是时润声。

从重伤里醒过来,摇摇晃晃、连跌带撞地追上来,想要回家的时润声。

杜槲的瞳孔瞬间收缩。

不知是恐惧还是忌惮,亦或是强烈的心虚慌张,他一边高声喊着“别过来”一边后退,构建的领域也瞬间坍塌。

“别过来”这种毫无力量的词句,当然是不能作为言语生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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