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38)
她哪知道他在教她,她根本就没心思记!
但她到底不敢否认。
她怕他再来一次,也怕他生气。
魏姩只能轻轻点头:“嗯。”
褚曣见人羞成这样,难得的发了回善心放过了她。
但太子的善心太短暂了。
不过一炷香后,他就面色冷峻的握着魏姩的手,将箭头对上了林间的猎物。
魏姩想反抗,但无果。
她如一个木偶般,任由太子捏着她的手,拉起弓。
许是感受到她的惊惧,褚曣薄唇微扬,冷笑了声:“你觉不觉得,你在魏家,就是一只猎物。”
魏姩猛地回头看着褚曣,背脊飞快升起一阵寒意。
他形容的太准确了。
他知道什么?
“孤只知道,你在魏家四面楚歌。”褚曣的视线还在猎物上,却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可是你逃脱不了,只能孤军奋战,不定哪一日,你就会成为家族往上攀爬的牺牲品。”
褚曣动了动手中的弓箭,突地眯起眼:“孤虽不知魏家缘由,但孤猜到,你现在就像这只猎物一样,仓惶不安,又无处可避。”
所以才会慌不择路一头装进他这个疯子的怀里。
“嗖!”
箭飞快离弦,猎物怦然倒地。
魏姩死死盯着再无动静的猎物,唇角微微打颤。
他说的几乎分毫不差。
前世,她就是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魏家踩着她的尸骨,青云直上。
不过,有一点他说错了。
魏家不是她的家族。
“你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魏姩白着脸摇了摇头:“臣女不知。”
褚曣收弓,拉起缰绳继续往前,猎物自有身后跟着的暗卫去捡。
他俯首在她耳边,道:“狠心。”
“想要在虎狼中周旋,不狠,是成不了事的。”褚曣的唇擦过她的脸颊,语气充满了某种诱惑:
“你要得偿所愿,春来只是开始,对吗?”
魏姩的脸白了又白,在太子拉着她的手再次搭起弓箭时,她突然问:“魏家若是狼,谁是虎?”
只听褚曣低笑了声:“手臂抬直,将弓拉满。”
“瞄准你的猎物。”
魏姩默默地依言照做,等射中猎物后,褚曣才幽幽道:“孤可比虎难对付,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魏姩轻轻垂眸。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的。
第21章 第 21 章
魏姩不记得这日搭了多少次弓,到后头她的手臂都已经麻木了,可太子依旧没有停下的打算,偶尔还会同她讲两句拉弓要领。
她便明白他是在教她,就忍着酸痛用心记着。
在某一个太子握着她的手拉弓的瞬间,她的脑海中难免浮现一个人的影子。
她从懵懂初开,他就在她的身边,教她走路,逗她开心;再大些,他教她写字读书,习琴棋书画,无一不是像这般手把手的教。
可她最后才知,这个人演了一场绝世好戏。
曾经有多信赖,魏姩如今就有多恨。
她的箭慢慢地带了杀气。
褚曣似是感知到什么,低眸望了她一眼,正好撞进那双恨意浓浓的眸子。
褚曣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从见她第一面开始,他就在她身上看到了戾杀之气,虽然她装的一副温婉端庄模样,但那个婢女死后,她眼底的痛快是无法遮掩的。
所以从那时起他就猜到她与魏家其他人,不止龃龉那么简单,更像是隔着血海深仇。
因为那种戾杀之气,他很熟悉。
多年前母妃从城墙一跃而下后,他就平等的恨着所有人,所有因为母妃的死而获益的人。
褚曣收回心绪,壮似不经意间瞥了眼林间某处,不动声色的松开魏姩的手,抓紧了缰绳,就在这时,马儿突然发出一阵嘶鸣,魏姩手一抖,箭失了准头,扎在就近一棵树上。
褚曣自然而然从她手中取过弓。
魏姩道是不再继续了,轻微甩了甩酸麻的手臂,可下一刻就听太子命令道:“拉紧缰绳!”
魏姩虽不明所以,却还是下意识的接过了他手中缰绳。
同时,她余光瞥见褚曣拉满了弓,与她仔细校准不同,他搭弓射箭几乎是在一瞬间。
魏姩的视线跟随离弦的箭而去,箭的尽头,一道人影痛呼一声倒了下去。
魏姩一僵,瞳孔蓦地放大。
直到周围接二连三冒出手持刀剑朝他们袭来的黑衣人,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他们遇刺了!
跟着太子的暗卫已在同时现身救驾。
“缰绳控制马的方向。”褚曣突然道。
魏姩边用余光瞧越来越近的黑衣人,边手忙脚乱的握住缰绳,她欲哭无泪,声音发颤:“臣女不会。”
她上辈子连马都没摸过,鬼知道怎么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