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297)
褚曣见此知道这是气狠了,忙提气追了上去,将人堵在花圃廊下。
“蓁蓁,你别气...”
“让开!”
卫蓁冷眼瞪向他。
褚曣果断摇头:“不让!”
“你先听我说...”
卫蓁没等他说完转身又快步往回走:“我不想听,你闭嘴!”
褚曣果真闭嘴,默默地跟上她。
卫蓁穿过了几条长廊都没将人甩掉,心中更气了,干脆进了金衣楼把人关在外面。
于是这天,别院的侍卫只见他们的太子殿下前所未有的,可怜兮兮的跟在姑娘身后追了几条长廊认错,后又被关在了门外,委屈巴巴的敲门。
不知情的颇感惊奇,而知情的......
“是不是你将那道疤做的太吓人了?”兔十八凝眉:“都几乎占了半张脸,我瞧着都吓一跳,姑娘定是吓狠了。”
兔十九皱眉:“是殿下说不够吓人,不停让我添的。”
“是你太夸大其词将殿下的伤情说的太严重,吓着姑娘了?”
兔十八:“...是殿下让我说的越严重越好。”
二人对视一眼,又看向还在敲门的太子,同时心道:“该!”
第96章 第 96 章
“蓁蓁, 外面好冷。”
灯笼下,里衣染着血痕的太子锲而不舍的拍着门,全无平素的暴躁狷狂, 且还显得很有几分可怜:“孤错了,你先让孤进去。”
“好多人看着呢, 孤很丢人的。”
“蓁蓁,孤知道错了,你就原谅这一次好不好。”
“蓁蓁,理理孤啊。”
宋淮携着一身血气到别院, 远远就看到这一幕,他皱了皱眉, 瞥向房顶上两个暗卫。
二人与他对视一眼,耸哒哒低下头跃下房顶, 绕过金衣楼出现在宋淮面前。
“怎么回事?”宋淮冷声道。
兔十八遂将刚才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同宋淮讲了一遍。
宋淮:“......”
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太子作死的行为, 想了半晌, 只得出一个结论。
该!
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几人循声望去,见金衣楼的门打开了一个缝隙, 太子飞快的钻了进去,并反手关上了门。
宋淮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儿女情长果真很是磨人, 就连混不吝的太子都能褪去一身疯气, 仿若变了个人。
他侧头看向廊下的侍女:“送热水伤药进去。”
周遭的侍卫侍女自太子出寝房那一刻, 就垂着脑袋不敢抬头,此时听得宋淮的吩咐, 才敢吱声:“是。”
暗卫退下后,宋淮靠在廊下的红柱上, 敛眉静默。
儿女情长虽磨人,却让人甘之如饴。
他选择在昨日搅了婚事,便是决定要争上一争,今日给殿下送完提亲礼,他便去了趟齐家,想与她坦白心意。
在沈家她已经都听见了,也知道了他这些年暗中对她生着怎样的心思,她一直将他当做兄长,如今得知真相,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
所以他等了一日才去找她。
可他没见到她,他在她屋外从午时等到晚膳时,那扇门始终没有打开。
她不愿见他。
或许是气他搅黄了大婚,或许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他其实也可以继续跟她耗下去,那扇门总归会打开。
但他在门外站了多久,她的门就关了多久,最终他还是不忍,不忍让她饿着渴着,她那么娇气,哪里经得住。
天边最后一丝亮光散去,灯笼的光落在地上,散着一圈淡黄色的光晕。
宋淮的思绪逐渐飘远。
二十余年前
天下不平已久,各地叛乱。
樾州知府为保一城百姓,守城而死,知府夫人自缢。
叛军欲斩草除根,四处搜寻宋知府幼子的下落,却不知,人被藏在了天下首富褚家。
彼时的圣上是褚家大爷,他得知宋知府殉城后,立刻便去宋家将知府唯一的嫡长子悄悄接到了褚家。
少年宋淮到褚家时,褚家掌家人卫矛正提着扫帚在追打一个锦衣华服约莫三岁的孩童,细细一听,方知是他掏了后山的马蜂窝,闯了祸。
少年宋淮刚失去了亲人,满心的悲悸,看着这一幕心又如刀割般的痛,就在这时,对方远远望了他一眼后,便跑到了他的身后躲着,卫矛见到小少年后面色变了变,没再继续追打。
一切归于宁静后,褚大爷便朝少年宋淮身后的孩童道:“曣曣,以后,这便是你的兄长。”
幼年褚曣在少年宋淮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斜着看他,额上还顶着被马蜂蛰的一个包,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里带着迷茫,似乎有些不解自己为何突然多出来一个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