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216)
话落,顾兰庭卫如霜皆是面色一变。
“在此之前,还有秋雾山案,槐山亭,那时候臣还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昨日,元瑾县主的身份大白,臣才想明白。”齐大人继续道:“这桩桩件件,并非是冲着齐家与魏家去的,而是齐家与元瑾县主。”
元瑾县主背后是郡主府,阆王府。
显而易见,挑起卫齐两家的纷争,才是真正元凶的最终目的。
秋雾山案卫如霜是知晓一些的,顾兰庭只是一知半解。
而槐山亭,顾兰庭夫妻二人都不知晓,于是,齐大人又将秋雾山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后齐夫人也仔细说了槐山亭的疑点。
“当时我也只是有所疑心,可现在看来,恐怕那日的槐山亭才是最危险的。”齐夫人想想都觉得后怕:“根据后来秋雾山案,和昨日行刺来看,那日,他们估计也是准备用同样的法子,槐山亭位置巧妙,有几处盲点,若真有歹心,很容易下手。”
“不是栽赃给云涵,就是诬陷县主。”
齐夫人的话音落下许久,厅内都没人开口。
顾兰庭往后靠了靠,沉声道:“若猜测为真,那日,他们想陷害的是蓁蓁,杀的是齐姑娘。”
“蓁蓁的身份还未大白,无人为她周旋,被冤枉杀人,再加上有心人暗中操纵,最后只有死路一条,待蓁蓁离世,他们再将蓁蓁的身份慢慢地放出来,很容易便能挑起卫齐两家的矛盾。”
顾兰庭越说,声音越冷。
其他几人一时浑身泛起了一阵寒意。
卫如霜一掌拍在案几上,怒不可遏:“歹毒至极!”
就差那么一点点,蓁蓁就再也回不来了!
齐家夫妻脸色也是一片苍白。
“隔着两条人命,即便两家能顾全大局,也再不会真正交心,将来只会越走越远,若这期间再有人暗中挑拨,再牵扯上人命,两家彻底交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顾兰庭继续道:“卫齐两家斗起来朝堂都得震三震,可想而知,最后必是两败俱伤。
“况且,两家还有另一层身份,前朝,新朝,闹到最后,恐怕两败俱伤还是小事,动摇国本都不是没可能。”
顾兰庭的话就像是一块块寒冰,当头浇在众人身上,让人浑身的血液都止不住的发凉。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顾兰庭所说的一切已经在前世应验了。
那一次,正如顾兰庭所说,初时两家尚且顾全大局,毕竟找不到证据证明卫蓁是冤枉的,齐家的姑娘也死了,郡主府即便再悲痛,也不占理,只能咬牙认下,但与齐家的关系也开始疏远。
然不久后郡主得知女儿在齐家手上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盛怒悲痛难忍下,才开始与齐家有了摩擦,那时本也也没有闹的太大,可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血债出现,再后来两家嫡子先后折损,卫齐两家便彻底交恶,不分出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
两家一个是前朝世家,一个是新朝权贵,这一争斗起来,朝堂的派系再次分明,到最后,奉京城一片乌烟瘴气。
再后来,齐家没落,阆王交出阆军,卫家撤下所有封号保住郡主郡马性命,离京回越州的途中,顾兰庭病逝,卫如霜受不住再三打击,横剑自刎。
阆王白发人送黑发人,带着女儿女婿的尸身回越州,下葬之后,他也没再撑住,倒在墓前再也未醒。
圣上没撑到太子回京便驾崩。
那时候,沈凌已是宰相,魏家也已平步青云。
而这一次,随着卫蓁一次一次死里逃生,逼的对方一次次露出破绽,卫齐之间也还没有隔着命债,两家人才能平心静气的坐在这里抽丝剥茧,窥出端倪。
“若真是如此,这个人所图甚大。”厅内安静了许久,齐大人才沉声道。
顾兰庭:“一切只是推断,真相如何需继续查探,但有一点是笃定的,魏家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
“想促进这一切,首要条件是,知晓蓁蓁的身份。”
魏文鸿的那些说辞,他们从没信过。
但,仅凭魏家,有这样的能力?
顾兰庭不信,齐家也不信。
就连卫如霜都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魏家脱不了干系!”
“还有,当年蓁蓁身上还有一枚玉佩,上头刻着‘卫’字,这样东西并没有在魏家找到,若魏家人见过,岂会不知蓁蓁身份。”
齐大人道:“北阆只有一家卫姓,他们既是别有用心,就必然不会留下这枚玉佩。”
只有襁褓他们尚可说是不知县主身份,可若有那枚玉佩在,这样的说法就不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