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183)
圣上没好气瞪他一眼,加了句:“再赏两幅头面,金盏一樽,琉璃瓶一对。”
魏姩不知父子二人暗中的涌动,忙跪下谢恩。
出了宣政殿,东方苏便去偏殿见了使臣。
褚曣与魏姩远远就听见一帮人哭天抢地。
“哎哟我的小祖宗欸,得亏这是无事啊,要有个好歹老臣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殿下可无碍,可有受伤?”
“那帮该死的西雩人,回去定要同陛下告他一状。”
“.....”
在一片关切声中,有一道年轻的声音便显得冷淡了许多:“殿下可知此次差点闯下多大祸事,从今日至离开北阆,臣必会随身跟随殿下。”
“知道了知道了顾大人。”东方苏插科打诨:“孤现在要去沐浴,你也要跟着吗?”
魏姩听到这里轻笑了笑,与褚曣折身缓步行向东宫。
“殿下觉得,东汝陛下会善罢甘休吗?”
褚曣语调懒散:“说不准。”
东汝向来主和,不喜战,如今太子平安无事,此事或许兴不起太大的风浪。
但也难保东汝陛下爱子心切,冲冠一怒对西雲发难。
正说着,銮驾到了,褚曣自然而然牵起魏姩:“孤带你看看东宫。”
魏姩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太子带着她走上銮驾,她才心中一慌:“殿下!”
太子銮驾,她如何坐得。
褚曣不由分说的将她拽了上去,魏姩忙看向宫人,见都规矩的低着头,不敢张望,她才稍微放松了些,忐忑道:“殿下,臣女...”
“安心坐着就是。”
褚曣又加了句:“总归早晚要坐的。”
或许是他先前表达的不够明显,姑姑才会想跟他抢人。
宫人们听见这话,心都是一颤,但无一人敢抬头去看。
魏姩亦是怔怔的看向褚曣:“殿下。”
他们或许有某种默契,但这件事总归是还没有挑明,他如此直白的说出来,难免让她兵荒马乱。
“你要与孤在这里分说?”
魏姩立刻坐直:“...不用。”
銮驾起,静默片刻后,太子道:“以后,兔十九也会跟在你身边。”
魏姩一愣,如果她没记错,长福曾同她说过,太子身边多是十九近身侍候。
“可殿下不是习惯兔十九....”
“他最近总惹孤生气,让他换个人气。”褚曣道:“也为了让他能好好活着。”
魏姩:“......”
好难以拒绝的理由。
“谢殿下。”
不过她也没想着拒绝,毕竟她很清楚她如今的处境,若能多一层保障,于她于他都是有益的。
“对了殿下。”魏姩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坐直:“殿下可还记得今日在茶楼见过谁?”
褚曣皱眉:“你问的具体些?”
“臣女在茶楼看见魏凝进了一个房间。”魏姩解释道:“是二楼东边角落那个房间,臣女听宋大人说当时封锁了茶楼,殿下可有注意那个房间里是谁?”
褚曣沉思片刻后,道:“没有人。”
魏姩眉头微拧。
所以,那时候魏凝与那人已经离开了?
“此事我会让宋淮去查。”褚曣道:“他若去过,必定留痕迹。”
魏姩轻轻点头:“好。”
“多谢殿下。”
安静了片刻后,褚曣旧事重提:“郡主还与你说过什么了?”
魏姩默默地看向他。
他怎还记挂着这事。
“没有其他的了。”魏姩说完,又加了句:“没有提顾小公子。”
褚曣哼了声。
“真的。”
褚曣不吭声了。
直到到了东宫,进了殿,褚曣才一把将人摁在怀里,泄愤似的欺负了一通,那股气才顺了。
夜色渐浓,也瞧不清什么,褚曣便带魏姩去了玲珑塔顶,从高处往下,能将整个奉京城收入眼底,看着满城灯火,魏姩不由在想,他是否也不止一次的站在这里,看着他守护的这片繁华,那时不知他是怎样的感受。
若是她,她应该会很满足,也很自豪。
“南爻近日送来国书,指明要娶的孤的妹妹。”褚曣负手立在高楼,望着远处,突然道。
魏姩落后他半步,闻言不由侧首看他。
不是北阆的公主,而是褚曣的妹妹,说明南爻忌惮的人是褚曣,但同时,这也是一种挑衅。
“殿下如何回。”
褚曣不答反问:“若是你,你如何回?”
魏姩拧眉陷入沉思,褚曣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女子温和却坚定道:“我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