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弱美人巧取豪夺后(38)
那绣着兰花的衣角,也满是泥,就连束眼的长绫都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好端端的清雅公子,被他作得和街边要饭的一样。
朝瑶心底不悦极了,但还是将身上的素白斗篷脱下来,替裴殊观席上,他的额角还在渗血,朝瑶的手指轻轻蹭上去,裴殊观便有些吃痛。
“咳咳—咳咳咳——”
跌倒触碰到了旧伤,他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霞红染过他的双颊,清瘦挺直的背也忍不住弯曲。
“表兄......”
一旁的朝华满眼心疼,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朝瑶瞥朝华一眼,上前一步,将她与裴殊观隔开,抿着唇角对裴殊观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
好不容易养好,又白白平添新伤口。
尽管朝瑶心有不悦,但又要强压怒气。
只因是人都好面子,都有廉耻之心。
如若是平时,有谁这样忤逆于朝瑶,朝瑶必定当面发作,丢几句阴阳怪气的话,狠狠的让他没面子。
但裴殊观不行。
朝瑶即使再造作,也知自己的任务是让裴殊观爱上自己,既已打定主意恩威并施来攻略他,这点小事上,就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裴殊观的面子。
以是她并不打算当场发作,她拢了拢裴殊观的衣衫,擦尽额上血液,牵着他离开了寺庙。
马车上气氛沉静且紧张,裴殊观额头微垂,散落的发髻垂下,面容苍白,那抹不正常的潮红并未完全消散。
朝瑶将桌底的简易药箱找出来,俯身逼近,挑起裴殊观的下巴,替他擦拭额上渗出来的新鲜血液,而一向温和听话的裴殊观,今日倒像起了反骨。
朝瑶挑起他的下巴,他就用锐利的下巴不断向下压,一双水墨似的眼睛,似乎氤漾出来了怒气。
两人离得太紧了,朝瑶只感觉裴殊观身上的淡淡药香,将她包裹,裴殊观亦看向朝瑶,剑拔弩张间,谁也不让谁。
僵持不下,朝瑶气笑,带着他的下巴,向旁边丢去,置问道,
“你什么意思?”
“是我得罪了你,还是虐待了你,你现下来和我较劲?”
“你心下明了。”
那一双如星辰的眼,牢牢盯紧朝瑶,即使他看不见,但朝瑶也能感觉出他在生气。
朝瑶对他一贯的评价就是——眼盲,但心不瞎。
没错
这件事就是朝瑶故意放纵的结果
从裴殊观一开始试探她要随她来礼佛,朝瑶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只是顺着他罢了。
毕竟,被人软禁,不跑还是那个高风峻节的裴殊观吗?
反正早晚都得跑,不如是让他在她有所准备的时候跑,抓回来还可以因此严加看管,惩戒一二。
包括刚才随朝华去马车上抓贼那一出,也是朝瑶为了试探朝华究竟参没参与这件事,现下看来,要收拾的还不止裴殊观一个。
但她怎么会承认呢?
朝瑶靠着车背坐下来,欣赏裴殊观俊俏脸蛋上生动的表情,她喜欢他脸上有别于平静的所有表情。
他只是一点屈辱和不甘,朝瑶也给他脑补成气鼓鼓的模样了,毕竟,在朝瑶看来,逗弄一美人生气,格外好玩。
如果他能哭出来就更好了。
“哟,我还没和你生气,反而你倒和我生起气了?”
朝瑶捧起他的脸,冬日里寒冷,朝瑶呼吸之间起了霜雾,遥遥的就朝裴殊观飘去,
“恶人先告状?”
“这可不像你啊,裴公子。”
“那如何才是我?”
裴殊观挣脱她的束缚,强忍着即将窜出咽喉的咳嗽,端坐在车椅上,他嘴唇抿紧,再也没有了可以在朝瑶面前装出来的放松与温和。
他拿出朝瑶少见的,属于人们口中,那个兰芝常在的天才的矜骄,语言凌厉,声势逼人。
他合该如此。
朝瑶满意的点了点头,慵懒的靠在车背,抱手瞧他,
“如此便很像你。”
舌尖似乎有些缱绻,她瞧着裴殊观,美眸闪着黑亮的光,话语里似乎带笑音,
“是我喜欢的那个你。”
然后无奈摆手,娇娇的靠在车背上,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名声不好,也最为睚眦必报,虽如此,对待心悦之人,也不会太过苛刻。”
“你如今寒了我的心,你想让我怎么处罚你?”
“寒心?”
裴殊观似有不解,他伸手摸上额头,沾了一手的鲜血,用几尽尖锐的语言,刺进朝瑶的心,
“你当真喜欢我?”
“是喜欢我这副皮囊,还是喜欢我的性格?”
他的眼神凌厉,掷地有声,身旁突然起了威压,仿佛是真的在与朝瑶对视,
朝瑶纤长手指扣弄座上软垫,别过眼去,她不能再对他撒谎,太容易被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