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弱美人巧取豪夺后(269)
裴殊观看她痛苦的模样,眼泪霎时就绷不住了,方才,听完净植的话后,他只觉得愕然,他未曾想到,朝瑶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裴殊观抱起朝瑶,赶紧伸手进她的喉咙,抵住她的喉头,想让她将那药呕出来,可药早已溶解,游走在朝瑶身体各处,裴殊观又岂能得逞,只让朝瑶吐出来了些污秽之物,弄脏了两人。
眼前之人还在不停抽搐,裴殊观没有办法,只能抱紧朝瑶,控制不住的靠在她身上啜泣,泪水模糊了眼。
他明明记得,瑶瑶最怕痛了,此刻,却一声痛也未喊。
疼痛之中,朝瑶伸手去擦拭裴殊观眼角的泪花,手却抖个不停,将裴殊观脸上弄满血沫,她想说话,但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她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口腔渗出的血沫也顺着流出,
“我知道....你.......不相信......”
裴殊观看她痛苦的模样,心中大恸,他厌弃自己,厌弃反复纠结痛苦的自己,是他控制不住的不信任,才把朝瑶害成这样。
“别说了瑶瑶,别说了,够了,你做得够多了,我带你去找医师。”
裴殊观扶起朝瑶,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固执的往外走去,朝瑶却拉住了他,朝瑶眼前产生了一些幻觉,似乎看到了那日,她将裴殊观从棺材里面拽出来的场景,也是这样的痛彻心扉。
此刻身体上的疼痛,比不上那日心里的疼痛,朝瑶甚至还笑得出来,她的笑容,混合着血液,明艳又妩媚。
她将手放在裴殊观心口,那里果然有一只蠕动的蛊虫,朝瑶揽住裴殊观的脖颈,紧紧的贴了上去,叹慰此刻的肌肤相亲。
她现在是真的全身心的解脱了,也不再愧疚,将头深埋在裴殊观的脖颈。
裴殊观抱着朝瑶,心中激荡不断,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往外流,他本意想说些什么,来安慰此时疼痛的朝瑶,要告诉她,自己相信她,可耳边却轻飘飘的突然响起,朝瑶的声音,
“你若死了......”
“我便陪你一起。”
朝瑶静静的看着裴殊观,真正走到了这一刻,她不再执着一个结果,也不再强硬勒令裴殊观必须相信她。
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亡,她都会和裴殊观一起,所以,死亡也便没什么可怕的。
裴殊观松怔的低头看去,对上朝瑶漆黑的眼,他原以为朝瑶用此事,是为了证明她的说法,让他相信她,没想到,朝瑶是真的心甘情愿和他一起去死。
关于这点,裴殊观从未祈求,甚至想都不敢想。
朝瑶,竟真的愿意陪他死在一起。
对着朝瑶的目光,好像清晰明白的感觉到,囚困住自己的东西被打碎。
裴殊观突然笑了,笑中盈满热泪。
第97章 正文完
北方的战事渐渐平定, 裴殊观的身体也好了起来。
入秋之后,固国公问斩,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裴殊观约见了宣平侯以及李朝域。
摆脱了病气,虽然脸色依旧瓷白, 但秋风萧瑟中,绰约风姿不可掩藏。
朝瑶与宣平侯认亲,裴殊观也如他所言,将令牌, 亲手交到了李朝域手上,他想要的, 从来不是这些,所以交出去, 也没什么可惜。
朝瑶并不执着于要回公主的身份, 认了宣平侯做义父, 以宣平侯之女的身份出嫁。
裴殊观为了让朝瑶穿婚服好看又舒适,婚期正好定在了不冷不热的秋天。
十里红妆,郎着红衣依白马,这场婚事, 是连绵战事之后,打破沉闷气氛的一个盛大开场。
往后几十年, 也有人会在街头巷落, 提起这宣平侯之女的婚典独一份的阔气, 也能记得首辅大人着红衣时的绝色。
这不是裴殊观第一次游街,兴元十五年, 状元及第,簪花游街, 可那时,朝瑶才去世,他整个人冷得生人勿进,又如何会像这般,眉眼舒展,薄唇含笑,所有人,都被他的风采吸引。
顾廷芳在酒楼上静静的看着,旁边是他的长嫂晚娘,晚娘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她替顾廷芳倒上一杯水,
“小叔。”
她静静往外看去,玉白的脸庞似月盘,目光落在那顶做工繁复的花轿上,询问顾廷芳,
“那是你心悦的女子么?”
顾廷芳目光久久的落在那顶花轿上,最终别开眼去,纤薄眼皮将眼中的雾气眨掉,再次对上晚娘之时,顾廷芳已经变得平静。
“她是我的恩人,救了我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