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弱美人巧取豪夺后(261)
“阿殊。”
朝瑶带着糕点走近床铺,一股浓烈的苦涩药味将她侵袭,但朝瑶并不觉得难闻,甚至现在还蛮喜欢这种苦涩的药香。
裴殊观微微仰着苍白透明的脸庞看她,一双眼睛,如雪水洗涤般清透,在这样的眼神下,因为接下来的要求,朝瑶有些心虚。
但朝瑶也知,无论如何,需得拿出来谈谈,她也不是非要要求裴殊观如此,只是拿出来谈了,她从中周旋,才能商议出来一个,两个人都能接受的方案。
所以,纵使是再不好开口,朝瑶也得说。
将糕点放在床头的小几上,朝瑶熟稔的坐在一侧,裴殊观目光轻轻的落在她的脸庞上,好似也察觉出了她有些低落。
憋闷着胸腔里的咳意,裴殊观拽住朝瑶的手,捏捏她的指尖,秀美的眉心微凝,有些担心朝瑶,
“他向你发脾气了?”
“不是。”
朝瑶摇摇头,看着面前羸弱苍白的裴殊观,张了张嘴,几经预设,才将话询问出口,
“阿殊,朝域他说,舅舅把兵权给你了?”
裴殊观拉住朝瑶的手一顿,苍白的脸色,更加没了血色。
那时霍侯受伤,四方虎视眈眈,霍侯守不住兵权。
而那时他恰在官场崭露头角,霍侯索性将兵权给了他,唯一的要求是,辅佐朝域登基。
裴殊观从未想过要违背自己的诺言,只是,乍闻朝瑶提及此事,裴殊观心中压抑之处,似乎要克制不住了一般,喷薄而出。
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在此刻断裂。
裴殊观听见自己声音询问朝瑶,几乎有些颤抖,
“朝域想要兵权?”
若被朝域要走兵权,他手中实权被腐蚀架空,朝瑶姐弟,随时都可以将他抛弃,而他几乎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朝瑶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目光诚挚的看向裴殊观,裴殊观却受不住朝瑶的目光,刹时转过头,有泪凝在眼睫。
明明知道,朝瑶现在的所作所为不像是在骗他,可是裴殊观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去想,控制不住的往那个深渊去看。
想到那个可能的结果,他几乎此刻就要窒息。
眼中闪过一抹猩红的血色,裴殊观有些控制不住的眩晕,朝瑶也看见了他微红的眼眶,眼睫根根分明,眼中升腾起来的雾气,似乎要在眼睫上凝结。
裴殊观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猜想!
脑海中狂乱的想法,甚至已经压过他的理智,一次次被骗的经历,又从脑海深处涌出,只要稍微想一想,裴殊观的心脏,就抽搐着疼痛。
裴殊观不想说让朝瑶伤心的话,也不想中断现在两人平和的关系,但是被欺骗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几乎崩塌了他的信仰。
一想到朝瑶曾经的欺骗,裴殊观眼中的雾气,迅速凝结成珠,拼命下流,他实在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他身体的本能,不是朝瑶无数次欺骗后的又一承诺,能压得下去的。
朝瑶见病中美人无法自抑的垂泪,也有些心疼,拿起手绢,正欲替他擦拭泪花,说话缓和两句,若他不愿,自己自然也不会逼他,却见裴殊观猛地转头。
被泪水清洗过的眼眸,泠泠的看着她,眼泪在苍白的脸上划过,留下泪痕。
掌心握成拳,情绪激荡的几声咳嗽之后,裴殊观无法克制的猜想,无法克制的逼问朝瑶,
“他是不是想架空我的权利,然后带走你?这是不是你们又一的计划,在我将死之际给我一点希望,然后把我当猴子戏耍!”
裴殊观真的真的,很想相信朝瑶,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此时勃发的情绪,颤抖着身体置问朝瑶,眼泪像断掉的珠链一般留下。
这些声音乍然入耳,朝瑶捏着手绢欲要替裴殊观拭泪的手一顿,突然有些僵硬。
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朝瑶不解,她从很早之前就一直对裴殊观说的实话,是裴殊观不相信她,她已经为此解释了数次,直到此刻,她为了两人的婚事和未来周旋,裴殊观却还在怀疑她。
鼻腔突然冒出些无法克制的酸涩滋味,抬起的手同样失落的垂下,正好与裴殊观鬓角的发丝擦身而过。
朝瑶看着眼前,痛苦得不能自抑的裴殊观,眉心紧锁,不知晓他这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如若她想逃离继续裴殊观,当时不救他不就行了,朝瑶不信,裴殊观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裴殊观听完这话,心中涌现的痛苦却不减,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怀疑,像是野草一样,风一吹,就会发芽,漫山遍野的将他包围,他根本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