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弱美人巧取豪夺后(228)
“阿殊,你好些了么?”
裴殊观这才好像听见了动静,侧眸来看她,病容惨白,也不似原来昳丽好看。
他眸光静静的看着朝瑶,唇角轻浅的勾出一个笑容,
“是要好一些了。”
旁边净植将裴殊观马上要用的药,闷声递到朝瑶手上,裴殊观眸光落在她身上,朝瑶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反应过来之后,药碗已经拿在了她手上。
朝瑶局促的拿着碗,在裴殊观清凌凌的眸光中靠近,脚底锁链哗啦啦作响,裴殊观却无动于衷。
朝瑶敛眸看手心的药碗,褐色汤汁在白底瓷碗中晃荡,浓重的苦涩味道溢出,熏得朝瑶心中都泛出了密密麻麻的酸。
朝瑶坐在床侧,拾起汤勺,向着裴殊观喂去。
裴殊观体弱,时常要喝药,朝瑶之前为了攻略裴殊观,也时常在他面前各种献殷勤,没少替他喂药。
可是这一次,朝瑶看着裴殊观这样虚弱的模样,她的手僵硬得像是木偶假肢似的,半点使不上力气。
一勺汤药堪堪喂下,裴殊观就颤抖着身子咳了几下,身形摇晃得像秋风中吹落的枯叶。
他伤到了肺,被整个贯穿,胸口灼灼的疼,时不时就想咳嗽两声。
如果朝瑶没记错的话,这应当是为了保护她伤的,朝瑶心中更不是滋味,伸出喂药的手停顿。
几欲张口,终于还是将话说了出来,尽管现在说这话,显得她在开脱。
“阿殊,我有事情和你说。”
裴殊观目光泠泠的看向她,里面有些虚幻的破碎,淡白的唇瓣微抿。
裴殊观侧过头,蝴蝶一般的睫毛轻颤,嗓音嘶哑,语气平淡,像亘古吹来的风,
“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相信她,只要她能陪着自己就好。
其他的,裴殊观已经想通了。
他不奢求了。
裴殊观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朝瑶是能看见他脖颈肌肤上,微微突出的美人筋,和眼睫上濡湿的泪花。
强硬咬着后槽牙,朝瑶一鼓作气的强调,
“我要说。”
朝瑶手中的药碗,被声音激得发荡,泛起一层层潋滟,朝瑶被这浓厚而苦涩的药,熏得眼睛疼,
“我那天是真的替你买药去,后面回去的时候,看见有人去救你,并没有真的不顾你的死活。”
她有些委屈,
“我也害怕你出事。”
裴殊观的咳嗽,更加沉重起来,一声声从胸腔中传出来的一般,裴殊观忍着胸腔灼热的疼痛,强烈的起伏一下。
激烈的咳嗽之后,裴殊观的额头的发都被濡湿,苍白纤细的手指拽紧被褥,面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咳嗽之后,裴殊观忍着胸腔的灼痛,伸手扶住胸口,眸光定定的看着朝瑶,
“你若真心害怕我出事,就好好的陪在我身边,其他的,不必再提,也不必再说。”
朝瑶一股脑要说的话,对上裴殊观的眸光,他眼底似有血色,忽明忽暗。
却突然哽住,她眸光审视裴殊观,上下扫视,却无力的发现,裴殊观完全不信她。
当她开始真心诚意,预备再不对裴殊观说谎的时候,裴殊观却已经不相信她了。
朝瑶纤长睫毛眨碎眼角的泪花,手指几欲颤抖,却张不了口,和他争吵。
裴殊观靠在床侧,头微扬面对朝瑶,唇瓣一张一合,
“朝域会永远留在京城,继承大统,我不知你为何如此对我,但是我想,只要他永远在这里,你也应当不会走,顾廷芳在京城成家立业,还有你的舅舅,都在京城,我能够保护你,即使奉献我的生命也在所不辞,你又为何一定要走?”
他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一般残破,可语气却不容置疑,眸光定定的朝朝瑶看来,
“又为何,一定要将我舍弃。”
他的声音,敲打在朝瑶耳旁,击得她浑身发颤。
“舍弃”二字,实在太重,让朝瑶联想到,幽暗密林中,没有生息的裴殊观倒在地上,任由走兽昆虫,撕咬他的身躯。
见朝瑶肩头耸动,痛苦挣扎,裴殊观也停住未尽的话语,那些话,每当提及一次,他就心痛一次,淡白色的唇瓣渐渐抿直,胸口的疼痛,抵不上心头疼痛的万分之一。
裴殊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陷入如此爱欲,无法自拔,痛苦却让他更加清醒。
尘埃落定般,裴殊观伸手抓住朝瑶的手,药碗被他碰到,砸在地上,溅起褐色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