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弱美人巧取豪夺后(217)
也不知是不是是不是咒骂起了作用,裴殊观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污浊的泥泞之下,清亮的双眸,愣愣的看着朝瑶。
朝瑶停下拍打的动作,几乎是喜极而泣。
在这个深山野林之中,只有他们两个相互依靠。
朝瑶扶起裴殊观,尽管自己的喉咙口仿佛要冒烟,也将方才在周围收集到的露水喂近裴殊观干涩皲裂的唇。
眸光定定的看着他,向他解释道,
“你发烧了,是肺上有炎症,再拖下去会死人,我们得赶紧出去。”
甘甜的露水润入喉咙,尽管他现在全身都痛,也觉得,心中似乎升起了一点暖意,看向朝瑶的眸光,亮晶晶的。
——她没有趁他意识不清,将自己抛弃。
喝过随后,裴殊观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外壳皲裂丑陋的野柿,递给朝瑶,那是他方才赶路的时候,看见路边枯树上挂的果。
或许是长得太过丑陋,一个冬天过去了,鸟雀也不愿意吃它。
朝瑶盯着那野果子,嘴角笑得比哭的还难看,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实在是太丑了,她也不想吃。
将那果子揣回裴殊观怀里,迎着裴殊观瞬间变得暗淡的目光,解释道,
“这是我们唯一的食物了,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不能动,你再休息一下吧,我们马上就要赶路。”
裴殊观闻言,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从泥泞中摩挲着站了起来,他也不敢笃定自己现在还能支撑多久,所以,还是趁着有精力的时候,快些赶路。
朝瑶扶起裴殊观,两人亦步亦趋的向北方走去,走一会儿歇息一会儿,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朝瑶也终于看到了一些人迹。
有人设下的捕猎陷阱,还有猎人居住过的木屋,种种迹象表明,两人离走出深林不愿了。
朝瑶甚至在山上的某些角度,看到了山脚处的村镇。
朝瑶差点喜极而泣,也顾不得休息了,赶紧扶着裴殊观向外赶。
可才走到山脚,便见木林尽头有人,朝瑶定睛看去,还未看清楚,耳边便响起裴殊观的声音,嘶哑破败,
“不是我们的人。”
前方之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搜山,却在林外盘旋,着装也不统一,看上去像聚集在一起的流民,和训练有素的金吾卫,一样就可以看出差别。
朝瑶脚步顿住,可前方人影攒动,似乎人还不少,偏偏这个时候,裴殊观再也坚持不住,胸前的伤口崩开,有新鲜的血液渗出。
尽管只是扶着裴殊观,朝瑶也觉得,他浑身滚烫。
朝瑶已然知晓,如若此时执意要走,她和裴殊观,实在是吃不了兜着走。
朝瑶只能扶着裴殊观向后退去,去寻方才见过的那个,隐藏在山坳里的木屋。
裴殊观流尽了血,实在是虚弱得过分,甫一被朝瑶放到,就昏睡了过去。
他苍白的脸上尽是红晕,墨发混杂着泥泞,纤细的睫毛上也挂着汗珠,眉心紧蹙,唇瓣微张轻喘着。
朝瑶此时估计不得他,今日以来的奔走,她双腿现在麻木似木棍,好不容易卸下身上负担,顿时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忍受小腿一阵一阵痉挛般的疼痛。
等那阵钻心般的疼痛过后,朝瑶才缓过来,爬过去看裴殊观。
他的额头比方才更烫,胸膛强烈起伏,呼吸声短促而浊重,朝瑶知道,他这是撑不下去。
吃力的将他扶上竹床,他的手无力脆弱,手苍白得像一件瓷器,血管纤细又精致,他的手,通过那一条白绫,与朝瑶的手,紧紧缠绕。
朝瑶在小小的木屋翻找了一下,只找到角落里的一坛子和藏在床底的一点干粮,顿时狼吞虎噎的吃了起来。
天知道,她这一天,是怎么过来的。
吃过东西之后,朝瑶方才顾及到床上昏迷过去的裴殊观,也是毫无他法,只能将坛子里的水,喂一些给裴殊观,然后扯下自己的裙摆内衬,渗透凉水,给裴殊观物理降温。
除此之外,她没有半点办法。
昏厥中的裴殊观双眸紧闭,突如其来的高烧,让他的唇齿止不住的发颤,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扔在了火炉里烤制似的,浑身都疼。
但随着一股凉意从口中渗入,倒是驱散了几分,有凉意从额头传来,裴殊观向着那个方向更加依偎了一分。
裴殊观这一场昏厥,到第二日中午才清醒。
这次连睁开眼睛,都觉得眼皮如千钧重,嗓子哑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浑身上下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