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弱美人巧取豪夺后(193)
除了整日去东镶楼吃冰,好似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裴殊观如玉手指合拢手中的奏章,抬眸看向面前恭敬禀事的青年男子,自从上次犯了胃病裴殊观就像元气大伤一般,近来脸色总是苍白如雪,却又更显得脆弱的昳丽。
净植看一眼裴殊观,复又恭敬低下头,与他双眸错开,禀告道,
“那膳房新进小厮的身份已经查到,是三皇子朝域的人。”
榻上之人端坐,并未因这句话表露出来什么异样的情绪,仿佛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有些从容的莫测,
“他上一次接触殿下是什么时候?”
净植低头沉思一瞬,
“是正月廿三,奴才将...将那事禀告给你之前。”
裴殊观颔首,将手里的奏章放下,放松的矮椅的靠背斜斜依去,雪颈修长,长发披落,漆黑目光幽幽转头落在净植身上,
“你去替我准备,今日我要去一趟京郊畅陵园。”
畅陵园,裴家陵园,埋葬着裴家的列祖列宗,如若不出意外,待秋后固国公被问斩,也会埋入畅陵园。
公子自小随着温氏,在江南长大,虽然师从大儒,骨子里的家国宗族观念也重,但实际确实是,对裴家没有什么感情。
现在也不是温氏的忌日,陪伴了裴殊观这样久的净植,也不知公子去陵园,究竟想干什么。
但这并不是他该置喙的,青年沉默应是,下去着手准备,裴殊观则回了府邸。
还未过中午,朝瑶才用过午膳,未料到裴殊观今日回来得这般早。
新年伊始,雪却落个没完,裴殊观裹着风雪而来,他身形修长,身骨羸弱,墨发长长的披在肩后,雪花溶溶,沾染上他,与他难分难舍。
“阿殊!?”
朝瑶正坐在美人榻上看话本,屋内盈盈暖意,余光瞥见裴殊观推门而入,对他今日回来这般早有些惊奇。
瞧着裴殊观走近,朝瑶指派侍书,随意拿起一方棉帕,替他将鸦青秀发拢在胸前,仔细将上面的雪花擦拭干净。
他的身躯一接近朝瑶,朝瑶就感觉到了那由内之外流露出来的沁人寒气,触及到他冷得刺骨的手心,将手中的暖炉塞给他,娇美的脸蛋皱成一团,嗔怪道,
“天气太冷,你哪能淋雪?”
裴殊观目光幽幽落在朝瑶生动的表情上,浅浅描摹。
比起其他方面,朝瑶最关心的,还是他的身体。
裴殊观心中因为朝瑶的关心起了祈盼,但有些东西,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忽略。
她这个人身上疑点重重,裴殊观不知她如何想,也不知她要如何做。
只想趁着还能把握的时候,一点点增加自己的砝码。
让她对他□□交加,无论是爱也好,还是怜也好,总归要死死纠葛在一起。
伸手握住朝瑶的手,手指挤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感觉她柔软指腹传来的温度,裴殊观唇瓣轻启,声音若清泉溅耳,
“我今日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朝瑶僵下动作,慢慢向裴殊观投去一个不解的目光。
等马车摇摇晃晃,向京郊驶去,撩开车窗的那一刹,广阔的天地之间,风雪已经停了。
朝瑶裹着厚厚的狐裘,往外看去,才看见“畅陵园”三个泼金大字,牌匾上甚至有御章。
黑匾金漆,远远看去,庄严肃穆。
“这是我家的园陵,我父亲这边,已过世的家族长辈,包括我的母亲,都葬在这里。”
朝瑶听完,把着窗口的手指一紧。
这是...要带她来见家长了?
朝瑶转过头去看裴殊观,一时有些讷讷,裴殊观却已经率先下车,将手伸给朝瑶,体贴的牵引她下车。
寒风之中,周遭的不少树木已经冒出了绿芽,裴殊观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与身后冷清孤寂的陵园对比,更显几分寂寞萧条。
裴殊观牵着朝瑶往里走,守墓人见到裴殊观,恭敬唤他,
“大公子。”
朝瑶这才想起,裴殊观还有个弟弟,比他小几岁,叫裴书安。
听闻齐贵妃一脉倒台,固国公入狱,也不知道这个弟弟现下如何。
才下过雪,即使守墓人已经抓紧将必经之路上的雪铲除干净,这路也依旧不好走,老实缄默的守墓人,穿着一身黑色常服,躬着脊背,沉默无言的走在道路前段,为两人引路。
等到了两座挨拢的微微鼓起的陵墓前,黑色树桩般的守墓人停住了脚步,向裴殊观示意之后,转身离去。
随后,偌大的陵园之内,就只剩朝瑶与裴殊观两人耳。
朝瑶目光落在那一人高的大理石墓碑上,被几个字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