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病弱美人巧取豪夺后(10)
他身上烫得惊人,如鸦羽的睫毛不断轻颤,即便是重伤濒死,容貌也昳丽得让人挪不开眼。
轻抚过他的睫毛,手心是毛绒绒的触感。
朝瑶仔细瞧他,见他浓密纤长的睫毛交叠在一起,上面有血痂凝固。
她将他睫毛上的血痂小心剥脱。
赤虎几下将那一小块馕饼囫囵吃下,芸娘正低下头给赤虎包扎伤口,而赤虎的注意力已经放到了朝瑶和裴殊观身上。
这个裴家公子他也曾听说过,只说以他的才学,若进京科考,入翰林院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人也高洁端方,但不管怎样,现下还是殿下更要紧,遂出口提醒,
“小姐,他马上就要死了,就算不是被马贼杀死,这山上的天气这么冷,受了重伤,他也熬不了多久的。”
“我们的食物本就不多,您身体贵重,自己吃都还不够.....再没多的给他了。”
朝瑶目光已经看过来了,芸娘觉得自己后背有些发凉,心里暗叹赤虎这傻子怎么就看不懂,公主这是明摆了要救那位公子。
“多嘴。”
她呵斥赤虎,
“小姐的事情岂是你能指手画脚的!”
芸娘是朝瑶的贴身婢女,他们这些侍卫平时都是听她指令,要喊她一声姐姐的,现下芸娘出声斥责,赤虎也就不敢开口了,只是他看起来不是很服气的样子。
朝瑶好笑的望过去,这两个人,一个衷心但笨拙,一个伪诈但讨巧,还真有趣。
“芸娘说得对,小姐之所以是小姐,就是你们都得听小姐的。”
朝瑶将裴殊观的头枕到稻草上,手指穿过他乌鸦鸦的发,将它们潦草的别在耳后,端起那碗用野菜和菜干熬煮出来的浑浊液体,将汤水一点点喂给他。
汤水一点点润湿裴殊观的唇,期间裴殊观恍惚中睁了一次眼睛,但是并未完全清醒,更像是高烧中途的混沌之态。
朝瑶看着那浑浊的汤水一点一点露底,好似想起了什么,问他,
“我听他们说,你是固国公府的大公子?”
他还未清醒,朝瑶其实并不指望他回答,但没想到他应声了,声音嘶哑破败,仿若早春融化的清泉携着碎冰划拉流淌。
“是我......”
朝瑶把碗拿开,拖着腮笑了起来。
“我见过你。”
第5章 杀人
朝瑶的确在“记忆”里见过裴殊观。
那是在李朝瑶很小的时候,才从乡下回到京城,跟着疼爱她的舅母,去参加京城各个名流豪族的聚会。
固国公裴启元是当朝文官之首,喜好书画山水此类志趣高雅之物。
他府里新建了一山水,说是移步换景,从任意角度看都有不同的风景,此时恰逢海棠盛开之际,固国公府就举办了一场赏花宴。
李朝瑶当时还那么小,哪看得懂这些东西,只是瞧着花好看,图个稀奇罢了,她顺着岸边往前走,不知怎的脚下一滑,就掉进了湖里。
早春的湖水还十分的刺骨,小朝瑶双手拍打着四处涌过来的流水,不断溅起水花。
水争先恐后的从李朝瑶的口腔和鼻腔涌入,让她意识全无,脑袋一片空白,窒息感拖拽着她向下沉去,湖水即将将小小的她吞没,她已无力挣扎。
仅剩的意识告诉她,她要死了。
但恍惚间,她好像听见人说,
“阿嬷,有人落水了。”
“......”
“咳咳咳...咳...咳......”
朝瑶从梦里醒来,那种窒息感她好像真的经历过一般,灌入鼻腔的水呛得她眼睛生疼。
尽管她的肺里没有水,那种真实的感觉也让她有些干呕。
或许是因为昨天想起来初遇裴殊观这件事,她晚上就梦到了,而这梦还是像李朝瑶那个中毒死于牢狱的结局一样逼真。
朝瑶从地上撑着爬起来,喉头还微微有些发痒,此时天刚刚泛青,牢房里也是灰蒙蒙的。
首先映入朝瑶眼帘的就是散落在地上的稻草——那是昨天晚上朝瑶盖在裴殊观身上帮他御寒的。
而裴殊观跪坐在窗户下面,靠在墙边,他的背脊纤瘦,挺直的脖颈白皙优美。
他的状态明显比昨天好了许多。
朝瑶走了过去,落座在他身侧,瞧着他将瓷白的病容展示在窗口之下,昨天咬破的嘴唇已经结成了暗红的痂。
朝瑶盯着那块痂,心底有些痒。
他仿佛注意到了朝瑶,眸色的眸子转过来看向朝瑶,清晨的暗光,将他的脸割裂成半明半暗的幻境。
恍惚间,朝瑶甚至以为他还能看得见。
“小姐,是您救了我?”
“嗯。”,朝瑶的声音有些欢快,伸手在裴殊观一双盲眼前舞了舞,“你还记得呀。”
“抱歉。”
裴殊观垂下双眸,声音还带着高烧后未尽的干哑,想起昨日之事,他眉头轻拧,只觉有些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