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挑眉，这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不过说的也算是实话。

“你说心悸，心虚，我明白，心忧又是为何？”

沈瑶继续磕头行礼，恭谨，谦卑的说道：

“能将这皇宫这样的大家管理的如此井井有条，没有一点差错，民女佩服不已。

可是，却也心里担忧，这掌权人每日所用心里该多少，所耗心血又该多少？

身子如何才能熬得住呢？”

这倒是句句从一个医者口里说出的话。

隆庆帝心中有数，这个只有15岁的小丫头看来还真是个单纯的女娃子。

“我听说你从小就关在家里读书，极少和外面交流？你父亲过世半年后，你脱离了你娘，立了女户接你弟弟过活？”

“是！”

“那么，你觉得你娘和你签了切结文书后，你可否还应该尽到应尽的孝道？”

这话好危险，就连上头的萧木也突然神色严谨起来，陛下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有人嚼舌根了？

第345章 陛下咄咄逼问

不管有没有嚼舌根，这个问题，都必须回答。

当然，最稳妥的答法自然是，无论如何都得孝，毕竟夏和以孝治国。

可是，沈瑶却看过原著，对于这位在出场就死去的帝王有一点描述，那就是，生来被亲母掣肘，亲政后这才慢慢收复权利。

只是奈何一个孝字，让隆庆帝从来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反而一直孝顺有加。

当年和亲公主一事，太后她老人家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可都不轻，就连废皇后，太子出事她都在其中参与了一二。

所以，沈瑶只是按照心中所想，直言：

“不敢欺瞒陛下，民女余生，只报君恩，不尽母孝！”

这话让隆庆帝来了兴致，只当这丫头会随大流来个孝顺，届时他自会让她为母请封诰命，看看她又会如何。

没想到，倒是剑走偏锋，只俸君恩？

“何故？”

“民女觉得，世人所言孝其实有误解，何为孝？陛下为万民之父，所以，忠君爱国为大孝。

父母生养之恩大过天，此为小孝。

可是，父母之恩之前，还有一样，愚孝!

若父母让其做坏事儿，误君恩，那当如何？

所以，只能为大孝。

再者，并非天下父母皆为子女打算，虽不言无事父母，可即使今日陛下治我大不敬之罪，我也要说，我娘不配我与弟弟言孝。

虽无确凿证据，可是她在我爹健在便与继父有了首尾，改嫁后更是不顾人伦，几次三番想要加害我姐弟。

这样的娘，我不会认，就是我弟弟要认，我也不许认。

这就是民女的答案。”

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就是隆庆帝都有几分怔神。

这丫头可真敢说呀。

“你可知道你这番话，可让朕治你大罪，国医这称号也别想得了。”

沈瑶继续行礼：

“陛下明鉴，只要能为医者，是否是国医民女并不在意。

为病患解决痛苦，为百姓尽责，这才是沈瑶身为医者该做的事儿。

名头太大，有的时候未必就是好事儿。

毕竟好些真正需要看病的人，却畏惧这名气，根本不能被我所治。”

“你这口气倒是不小，一个15岁的小丫头，医术再好，也不过一二，难道能和朕的御医比？”

“自然不能！可也不惧！”

这口气，着实大到连萧木都惊讶了。

沈瑶对自己倒是信心的很。

这丫头只要说到医术真是半点不懂得含蓄。

“父皇，沈瑶医术了得，儿臣的喉疾就是她所治。”

隆庆帝神色有异，看向沈瑶的时候多了一分刚刚没有的审视。

沉默片刻道：

“沈瑶过来，为朕请脉。”

萧木大惊，这可不行！

这下麻烦了。

“怎么？刚刚不是说要为百姓看诊当个好大夫吗？让你给朕看诊，你怕了？”

沈瑶是怕，可是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敢抗旨不成？

只磕头道：

“自然不怕，只是，怕弟弟年幼无人照料，所以民女斗胆恳请陛下，无论好坏，恕沈瑶无罪。”

“哈哈哈，聪明的丫头，来吧，看的好自然无罪，可是看的不好……你和你弟弟就下去和你爹团圆，也算为你爹尽孝了。”

第346章 赐封

“那民女不看，毕竟陛下千秋盛鼎，只要少思少虑，多多将养，年过百岁不过是小事儿一桩，可陛下若非要民女为陛下续命过百，成为人中人瑞，那民女着实没这个本事。”

四周本被沈瑶那抗旨的话弄的静若寒蝉，就连萧木也吓了一跳。

却不想这丫头倒是说出这番憨厚至极的话。

陛下哈哈大笑，指着沈瑶道：

“倒是个实诚丫头，这话你也敢说，好了，棕儿带她去给你母后磕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