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85)
何明德往前走了半步,似乎是不经意地挡住了那学生的视线。
自从伤口愈合留疤之后,池旭尧这还是头一回被外人看到。他经历过那么多,竟头一回感觉手脚都有些发木。
他控制着自己,就算要离开,也不能是落荒而逃地姿态。
谁知就在这时,那学生眼睛往下一瞥,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笑之后,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失礼,拿手捂着嘴,可促狭的笑声却还是在。
池旭尧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你笑什么?”
那学生道:“对不住对不住,只是觉得何兄与家属二人,每时每刻都要叫别人发现你们感情甚好的模样,像是小童炫耀自己新得了什么宝贝,可爱的紧。”
嗯?
那学生指指池旭尧身上的衣服,“我见何兄经常穿这身。今儿这么冷的天,你们夫夫二人出门,怎地只剩下一件外袍?”
两个人大冷的天,从马车上下来,怎地就剩下一件外袍了?
他这语调越发地促狭了。
池旭尧也顾不得自己的脸了,外袍的领子裹着他脖颈处的皮肤,只觉得滚烫。
他匆匆对这学生拱了拱手,快步走了。
这回全然不顾自己,要顾忌着礼仪,不能落荒而逃了。
何明德反应过来,也是忍笑。那学生胳膊肘一戳他,道:“何兄,啧啧,看你文弱,居然这么会玩,要注意身子啊。”
“你小心下回讲学,他不肯和你再说话了。”
这话提醒了这学生,忙在后面叫道:“何先生,你何时再来讲学?我们近来出了好些个题目。”
池旭尧走得越发快了。
等何明德追过去,发现他正在拐角处等着。他坐在栏杆上,很自然地偏着头,别人从回廊上走来,不仔细看,便不能看到被柱子挡住的右脸。
这似乎已经是池旭尧下意识的动作了。
就像现在,他脸红得很,一看便没考虑自己的伤疤,却仍是下意识的这么坐着。
何明德拿手背贴他的脸,烫得很。
“他不过是开玩笑,”何明德笑,指尖落在了他的伤疤上,“旭尧,你看他在意的,还是你的才华,你的性情,你这个人。真正在意池旭尧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伤疤的。”
“以后不带面具了好吗?”
池旭尧脸上的红色本已消退,可看着何明德脸上的温柔笑意,感觉又烧了起来。
他听了何明德的话,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你带我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何明德也跟着站起来,“自然是去拆礼物。”
他们刚要走,便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了粗粝的声音,“妾还想着,这么冷的天,王爷与公子倒是心里热,不怕冷。”
廊道旁的花圃里,斜了一丛绿竹,此时压了点白色,更显得青翠。
那绿竹之后,走出了两个美人。后头那个小美人给二人撑着伞,前头的大美人手臂上挂着两条披风。
这自然是绿浮了。
有人来了,池旭尧又坐了回去,侧过脸不动了。何明德也很自然地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妾听人说二位来了,还衣衫不整,便急着给二位送来披风。可到了这边,却觉得二位爷是真得不怕冷。”
何明德无奈地看着绿浮。
这一天天的,这浮月楼里的人,怎么净挑着他们二人打趣?
何明德把那件火狐的披风拿过来,弓着身子,给不知为何忽然脸色臭臭的端王系好了。
他刚回转身来,便见一双葱白的手已经伸过来,把另一件黑色的披风搭在了自己的肩膀。绿浮十指纤纤,极为灵巧地打了个结。
何明德有些尴尬地后退一步,却又掩饰住了。
绿浮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而是微微侧身,看到了端王投递过来的视线。
“绿浮,我来只是想去宅子随意看看,你忙你的去。”
“猜到公子的来意了,”绿浮从袖中取出了一串的钥匙,递给了何明德,“妾已让人在宅子里准备了分隔鼎,这么冷的天,该吃些热的。”
送完了东西,绿浮带着人又走了。
她拐了个弯,再回首,那两个人已经被绿竹挡住了。
绿浮脸上的笑消失了。
“姐姐,你不高兴啊?”
绿浮想到端王那个有些凶狠的眼神,苦笑道:“从前还有一些痴心妄想,可是如今……唉,两个人之间若是有情,我可不能再放纵自己啦。”
她的眼中有些寂寥,但她抬头看着这落雪的天,这似乎没有尽头的、自由的天,却又释然地笑。
“谈什么情啊爱啊,我啊,有浮月楼,可比一切都叫人心安。”
“倒是他们二人,一个不知自己让别人上了心,一个不知自己动了情,只怕以后日日都要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