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娶了阴鸷王爷后(173)
孙晴的母亲讷讷不语。
端王的剑按在她女儿的手上,“你说不说?”
不到两刻钟,端王擦干净手上的血,把问出来的各个地址抄录下来,交给柳瑞。他冷冷地看着柳瑞,道:“他若不在这些地方就罢了,若是在,务必一击必中,若是除了差错,本王不会容情。”
柳瑞认识端王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感觉端王和其他皇家人的形象有了重合。其实从前端王看起来与京城中的官宦子弟没有太多区别,都是爱玩爱闹的少年,因为家人溺爱有几分天真,但是这次,柳瑞在端王眼中看到了帝王无情。
柳瑞竟也不敢再说笑,接了地址就去打探了。
一直忙到晚上,池旭尧才忙完了所有公务,只觉得千百般的事务都落在自己心头,十几万条人命都落在自己心头,却无人能诉说。唯一能诉说之人,非但病了,今日……
池旭尧迟疑,拖着沉重的脚步,到了何明德的小院之外。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今日自己要放下的,究竟是责任,还是辉光。倘若再来一次,他要如何抉择?他想到辉光的那声叹息,近乡情怯,甚至不敢与辉光再说句话。他在院外徘徊许久,守在院子门口的关业都要忍不住挠头时,池旭尧终究是忍不住,想着若是辉光还未歇,能隔窗看一眼辉光的剪影,知道他安好也行。
辉光不许他进院子,那就不进。
池旭尧在关业震惊的眼神中,神色淡然地爬上了墙,坐在了墙头。
刚在墙头坐定,就和院中人对上了视线,差点摔了下去。
何明德还在想着池旭尧白日回来,走的干脆,觉得他与以往不同,心中有些烦闷。晚上又觉胸闷,又热又冷,就裹着被子在院中吹会儿风,不料端王就以此等意料不到的形象出现。
两人隔了二十来步,一上一下,都是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何明德哈哈大笑,一天郁气都散了。
他调侃道:“王爷,你来赏月?”
端王认真道:“我来看你。”
“王爷,我可是已成婚的人,与人私会,不合规矩。”
池旭尧被撞见,本就羞恼,但是能见到辉光一切都好,足以压下一切,如实道:“但我想见你,忍不住想来见你,知道你不愿意,也想偷偷看你一眼。”
下面守门的关业:……
终于知道为何每次柳将军从王府回来都要骂骂咧咧,又每次都像是嫉妒地要把自己眼珠子扣住来了。这两人怎么回事啊?
天也正好,风也正好,月光也正好,何明德自己心底也没数,在现代感染传染病,尚且危险,何况古代?因此他也就格外珍惜自己还算健康的时光,道:“我也想你,可惜,不能再抱抱你。”
两人就用这么别扭的姿势和距离,说了一会儿话。池旭尧见何明德面有疲色,方才恋恋不舍地收了话。
他要走时,就听何明德忽然道:“旭尧,白天的事你不要记挂在心上。你我都是成人,都知道轻重缓急,你又是皇子,未来还会……考虑大多数百姓,是很自然的事,况且我开始发热,启程回京就不是最好的选择,你不用自责。”
池旭尧鼻子一酸,他的一点心思果真是瞒不过辉光。或者说,只有辉光才愿意把他的一切心思都放在心上。
“那我迟疑的时候,你不生气?”
何明德也坦诚地用手指比划了一段小小的距离:“没有能见到你冲冠一怒为红颜……蓝颜,是有那么一点点失望,但是我选择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负责人的人,你的心中除了我,注定还有家国天下。倘若今日你非要同我走,弃全城人不顾,我可能……”他想了想这种事情,笑道,“可能还是会有点爽吧,但我还是不希望因为我,把王爷改变成为完全不同的人。”
池旭尧有好多话想说,但是辉光病了,他不能让辉光担心。他装作被说服的样子,和以往一样,乖乖地点头。
何明德叮嘱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要迁怒孙家人。罪魁祸首已死,若再动用死刑就是迁怒,你现在在外,一言一行都被看着,传出去有害名声。”
池旭尧答应明日就把孙家人仍放回院子,看看天色已晚,就和辉光告别。
他离去的脚步仍然沉重,这种事情,纵然辉光不在意,他自己又真能就此遗忘吗?
辉光说的时候,他无法辩解自己不是选择百姓,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选择了谁。这种答案,说出来做什么?
他之前只以为夺嫡是九死一生,却没想过他要在天下、责任与私情之间选择。他一直在想,若是有下一次,他要怎么办?太多的想法与要求被塞入他的身体,似乎一夜之间就把他撑大,为他遮挡风雨的人,或是离开,或是倒下,他只能在这个夜晚就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