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洗浴完， 有湿漉漉的碎发垂在他唇角，那薄唇古怪的艳红，还泛着一层水光，衣领又大开着，露出内里薄但紧实的肌肤，流畅劲瘦的线条，活像是来她床上勾人的狐狸妖怪。

陆渊的手明目张胆勾住她的拇指，在她愣神之际轻轻挠了挠她的手心，另一只手已趁势拉开被子：“未曾戏弄殿下，只是冬夜漫长。”

他将腿伸进去，不小心似的蹭过顾瑛匀称的小腿：“殿下一人睡多冷。”

第31章 折磨

见顾瑛完全措手不及了，陆渊眸中幽光更盛：“殿下捡到我的那日，不是还很期待奴才在床榻上的样子吗。”

她并未说过这般火辣的话，顾瑛摇摇头。

陆渊垂着眼帘，脸色苍白脆弱，眼神却执拗幽深，定定看着她：“原来又是殿下哄小孩的话么。”

他突兀地笑了声，笑得人不寒而栗，偏偏他的眼神还是温柔的：“殿下总爱这般戏耍我，真叫人心有不甘。”

顾瑛直觉再说下去她会很危险，默默松开了手，如同木偶人一般躺下，缩在床榻的最角落，瞪大眼也不明白形势怎么会变成这样。

毫无疑问陆渊正在复仇的路上，已知对象是皇帝和荣府，潜在对象大概是她自己。

也许是因为公主对他的折辱太过，所以陆渊记恨上了她，想用这种阴晴不定的方式把她也耍得团团转。

她现在算是什么，亡国公主？

顾瑛小心翼翼瞥了眼一旁的人，他眉心又几分难掩的疲惫，呼吸平稳好似已经睡着了。

顾瑛敲敲系统，得知皇帝和荣太尉都没有死，青柳也很安全，她更加疑惑了。

陆渊是打算徐徐图之，用杀人诛心的方法完成他的筹谋吗？

绒被柔软温暖，顾瑛的眼皮越来越沉，只迷迷糊糊猜测陆渊到底想怎么找她算账，一会儿又想青柳被陆渊藏哪去了，会不会被欺负。

她抄佛经早就抄累了，夜间又受惊吓又挨了冻，没一会就不受控制地坠入了梦乡，只有双手还反应着她混乱的思绪，紧紧攥着绒被。

身旁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在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凝望着她。

她不该这么乖。

小公主是娇纵的，闹腾的，走到哪都仰着脖颈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也不爱写字，她的书卷都是自己为她抄的。

一年未见，她似乎已经被这行宫磨去了所有的性子。

他的人该他自己来慢慢折磨，容不得他人指染。

陆渊合衣起身，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立于黑夜之中冷声道：“继续去查这一年里行宫发生的事。”

下来领命的黑衣人缩了缩脖子，这条命令他已经接到很多次了，这淑安公主的消息是每日都往将军房里送，没一日断过。

他小心翼翼开口：“那皇帝……”

陆渊看着枝头含苞待放的红梅，缓缓勾唇：“荣太尉谋逆惊扰到了陛下，我们自然是要去看看陛下如何。”

“去水牢，”陆渊抬脚走到一半，转身看向剩下的人，“守好里面的人，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都不用长脑袋了。”

下属们身子一抖，纷纷应下。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除了一人的咒骂外什么声音都没有，那人骂着骂着似乎也感受到了恐惧，声音越来越颤抖。

“来人啊，若是现下将朕救出去，朕可赦免你的罪乱，赏黄金百两！”

无人回答，从他被关进这里开始，他就没有听到过任何活物的声音，每日给他送饭的人也从不发出声音，他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晓荣源平那狗贼竟生了异心，允诺他做权臣不够，他竟然还想做皇帝！

连同那道士一起哄骗他，让他吞下有毒的丹药，被送到这里猪狗不如的活着，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待出去以后他定要诛连荣府九族！

皇帝坐在枯草榻上，双眼充斥着血红，死死瞪着面前昏暗的墙壁，嘴里翻来覆去说着那些话。

有脚步声响起，他浑浊的眼珠猛地亮起，快步走到铁杆前伸出手：“来人！ 朕在这里！”

“陛下心急了，”陆渊不紧不慢从阴影中走出，居高临下俯视着形同乞丐的皇帝。

皇帝的脑子已经浑浊，他被酒色灌坏了身子，见到陆渊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伸长手去抓陆渊的衣袖：“朕乃大梁的皇帝，救朕出去，朕赏你黄金百两良田无数，你还要什么，朕都可以给！”

身后的黑衣人马上抽出刀剑，陆渊只一抬手，他们便后退两步，不再有所动作。

陆渊缓缓低下头，同皇帝对视着。

简单的动作他也做得矜贵，皇帝从他身上嗅到了鲜血的味道，警惕地往后退了些。

“陛下是怪荣太尉什么？当初和荣太尉合谋毒死长兄，篡改先帝遗诏，又算计陆家的时候，陛下不是很信任荣太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