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上，有雪反着光，夜晚似乎也格外亮了些。

只是没有月亮，只有辨不出颜色的云，大或深色的挤在一块，云层好像厚重得能挡住一切。

长长短短的鼻息交错，顾瑛唇红得艳丽，下巴被放在傅西泽肩头，他吻过顾瑛眼角的水渍，尚有余裕安抚着她。

一、二，数数好像变得无比漫长，要在水里沉浮也臣服，才能抓住一点零星的水草，狼狈浮上去还得颗珍珠。

只是落进水面时又分不清是珍珠还是泪滴了。

等到现在，傅西泽才哑着声音问她。

他当然是哑的，忍得线条紧绷，垂感分明的西裤线条褶皱蛰伏盘踞，顾瑛靠在那不敢乱动，只能感受到过分炙热的呼吸扫过耳廓：“他打电话来说什么？”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傅西泽只提试题不提电话，顾瑛还以为他并不在意。

或许是还没有问起的一点底气，要看见她牢牢抓住自己，啜泣着离不开的样子才能得到开启问题的机会。

顾瑛稍稍从强制沦陷中清醒些了，那位父亲的来电好像是为了傅西泽斟酌挑选未来的伴侣，可顾瑛只从里面听出了最直白的恶意。

一种旁观的冰冷和漠然，有谁会用这样客观冰冷的字词去评价自己的血肉？

甚至佯装客观的去排斥他的枕边人，如果她算是枕边人的话。

顾瑛涣散的目光看向屋外，她想起前些日子平安夜时傅西泽淡漠接通电话的表情。

那样寥寥的几句话，好像让似有若无的爱意也变得沉重起来，靠近被赋予的新的意义，变成另一种遗憾的延伸。

说来她和傅西泽之间也没有谈起过这种东西的，需要和被需要都分辨不清楚，爱好像就是道更复杂的难题了。

腰上的凉意肆无忌惮卷进来，吹得她清醒了些。

顾瑛只好开口：“你父亲打电话问我，我们是不是在交往。”

她撩起眼皮看他，泛着潮意的目光湿漉漉，好像委屈又无害。

傅西泽低笑，嗓音低沉，两个字似从唇舌间绕开，化作丝丝缕缕的线缠绕上来：“顾瑛。”

“你要是在他面前也不给我名分，那我确实有点亏了。”

薄唇擦过耳垂，暧昧的笑摄人心魂：“总不能叫我白忙活半天，是不是？”

第34章 爱是犹豫吗

“总不能叫我白忙活半天，是不是？”

他眼尾利刃般的弧度开合，勾人眼眸含着一点笑，扫过而后的呼吸轻似雪花吻过。

顾瑛脸颊一片绯红，黑发乖顺垂在那，遮住耳垂上的尖牙。

那个男人可不能算作是好事心肠的先生，傅西泽心知肚明对方的秉性，他深深凝视着顾瑛的眼，的等着她主动把话说出来。

“就说了这个，让你敲他五百万？”

顾瑛没说话，相互贴近的体温是真切的，比虚妄的话语来得温热。

傅西泽腰间的金属扣似乎被贴热，留下很浅的一道红印。

顾瑛对上傅西泽的眼，慢慢开口：“那位先生说你的心理医生不建议你建立起亲密关系。”

傅西泽唇依旧是勾着的，只是眼中笑意淡去许多。

这个答案他并不意外，傅西泽只在乎顾瑛的反应。

他慢慢摩挲着顾瑛后颈处的咬痕，不徐不疾画着圈。

她仿佛被唤起了什么回忆，线条俏丽的锁骨慢慢提起来些，妩媚与天真矛盾又相融，每一笔都是他亲手勾出来的风情。

“你认为呢。” 停在后颈处的手微微用力，傅西泽垂眸凝望着她，底边眼睫浓黑无声。

强大的掌控者在某些时候不会多言，更不会恳求，他只是低下头，深深凝望着她。

鼻尖淡而悠长的木质香无声迫近，顾瑛的手还搭在他窄而性感的腰上，她慢慢收紧了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个环抱的姿态：“我认为这种事不需要别人来建议。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爱是犹豫的吗？

顾瑛不知道，就像有些晚上狼狈的只是她一个人，她甚至没有听过金属磕碰在地上的声音。

她只是有点想问傅西泽在她身边停留的原因有没有多一些别的东西，可她的靠近本来也不单纯。

顾瑛大多时候都是一个很懂分寸的人，她住在这里从不过问多一点点事，也不谈图更多的帮助和钱财，比起明面上帮助她的交易，她更像是来治愈傅西泽疗愈者。

只有在夜晚，在无声的雪间，她才会偷偷往前走一步，就一步。

看看傅西泽有没有一点点的真心。

床头的灯自动调节得昏黄，傅西泽似浅浅叹息了下，指腹停在她脊柱沟里点了点，用力抱住她。

他看懂了顾瑛的迟疑，他们互相的犹豫和迟疑无声并列着，让傅西泽慢慢勾唇，他鲜少这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