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在课本上写着什么：“之前有些事我确实做的超过了边界，但你们歧视和孤立的手段同样打扰到了我，不用摆出这样一副有理所以霸凌的样子，我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没必要。”

旁边路过去上课的人无意听到她们的谈话，惊讶转过头来。

顾瑛慢慢撕开那半页纸，低头的一瞬间动作突兀顿了顿。

她嗅到了手背处一丝残留附踞在皮肤上的，一种极淡的，温和也疏离的沉木香。

轻淡的像是无意识留下的记号，亦或是轻描淡写的标记。

顾瑛垂下眼眸，脸颊两边散乱的发被风吹起，温顺柔软的落下来。

“说一声，我不喜欢傅景了，也没什么好喜欢的。”

顾瑛顿了顿，慢条斯理把那张纸拍到林崇柏胸前，缓缓露出个带着恶意的笑容：“之前一直没有说，你们这几个人，真的很讨人厌。”

纤细五指白的病态，停在隔着层纸停在他胸前。

只是手腕处有层什么鲜艳浓稠的颜色，贴在那怪异又靡艳。

“聚在一起嘲笑女生很好玩吗？”

“追傅景又没追你，怎么就一天到晚话那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傅景的嘴替，还是他牵着的狗？”

她说这样的狠话也带着独有的节奏，并不让人厌恶，反而，林崇柏难以控制的看向她泛着微红的唇。

倘若忽视她的恶意和厌烦的话，她好像在吟唱什么古文。

冷风入喉，她侧头咳嗽了几声，眼尾用力而泛红。

林崇柏望着她的脸，鬼使神差的摁住胸膛上的那张纸。

只差一点就可以触碰到她手腕的颜色。

但还是差了一点。

顾瑛对那几个目瞪口呆似的人一一点头，如果忽略她刚才那番话，算得上是很有礼貌了。

林崇柏看着纸上端正清晰的字迹，上面简单写着顾瑛做过的事，她之前有多喜欢傅景，烦且缠绕他们都知道的。

他有种窥见别人秘密的背德感，只看了一眼就被烫到似的收回目光。

“她真不喜欢傅哥了？她刚才那么有礼貌跟之前非拉着要微信的就不像是一个人。”

“你傻了吧，她刚才在骂你，骂你你还说她有礼貌？”

“咱要跟傅哥说这件事吗？”

她不喜欢傅景了，那她还要喜欢谁。

林崇柏没由来的烦躁，胡乱把纸条往兜里一塞，把旁边的人推开：“不知道，到时候再说。”

第4章 另一个

顾瑛对林崇柏他们说的那些话，连同她和傅景在车边说话的照片很快被搬上表白墙和论坛上，被大家吃瓜讨论着。

系统担心顾瑛会再次受到论坛流言的攻击，顾瑛却觉得并不会。

她从前确实做过一些越界的，死缠烂打的事，但那些借机起哄，趁乱故意让人难堪的人不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的。

论坛里有的人觉得顾瑛是在倒打一耙，却也有觉得她这一次说得对的声音慢慢浮上水面。

毕竟鼓起勇气靠近喜欢的人，却要因为外貌装扮被另外聚在一块的男生差别对待真的很讨厌。

原身不擅长经营亲密关系，没什么边界感，为了要到傅景的微信她能蹲在男寝门口一直等着，尽管傅景大多数时候不回寝。

因为傅景和寝室里的人发生口角也是常有的事，她的情绪总是太敏感太焦虑，她甚至开始害怕和人交流，所以她搬了出去。

论坛上讨论顾菲的话渐渐变成了对顾家八卦的挖掘，顾瑛被动的卷入其中。

她偏激的把“追求傅景”作为她证明自己，作为超越顾菲的一口气，却也因此成为别人眼里越来越怪异的存在，回过头看见那些不理解她的言论时，孤独的家和父亲拉踩指责的语音好像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人知道她病了，也没人去在乎她一开始只是想要一点肯定，一点温暖，仅此而已。

现在她把话摊开说，坦然承认自己以前的错误，并且说了不会再喜欢傅景了，这些事不会很快结束，但残留下来的一点小波浪足够她看清楚论坛里搅混水的是哪些人。

燕城降温太快了些，顾瑛冷得有些受不了，头昏脑胀的难受，还是准备下午回宿舍拿件外套抵一下再去上课。

说起来她寝室留着的那些衣服虽然普通但都很适合她自身的气质，之前高中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给顾瑛推荐了些杂志，里面的穿搭混乱用色大胆，乍一看很潮流新颖，但并不适合顾瑛。

顾瑛身边没有亲近的女性长辈帮她辨别，她能接触到的朋友也都是顾菲的朋友，被哄骗得一味学着杂志上的模特穿搭，红的绿的用色复杂，连化妆风格也是这样一脉相承。

才显得她和顾菲的差距越来越大，谁看了她们两个站在一排都会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