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利落转身，三两下越过石栏跨步而下，潇洒落在长公主面前，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长公主直笑，连连摇头。

谢承远似乎就是有这样的能力，看着再无赖再嚣张，也让人难以忽视他骨子里分外鲜明的少年气。

顾瑛和秦柔落在后面两步，同后来的夫人们点头笑笑，慢慢往马场那边去。

也有不少贵女们约着去看他们击鞠，打马出游或是击鞠也是她们常见的一种活动，彼此对那些个上场的人心里也有数，围在席间叽叽喳喳赌着谁会赢，按着惯例开盘落赌。

这只是少女们之间玩笑的事，不赌什么大的，况且今日就是给个由头她们相看的，各府的夫人们看在眼里，也没阻止她们。

小厮婢女们不敢怠慢，将场地利落收拾出来，任她们坐下。

“我猜高远会赢，他是大将军府里的人，马术不会差的。”

旁人听了直打趣：“真的是因为这个马术，而不是因为他是高哥哥吗？”

被打趣的圆脸少女满脸通红，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旁人有过来瞧一眼的，说选谁，想了想就选了同自己青梅竹马的赵家长子。

元家小姐只想赢，左右看了一眼觉得林成归架势有模有样的，想选林成归，她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元小姐看了眼顾瑛，怕她心里介意，友善对她笑笑，改选了旁边的温公子。

这赌盘看上去不是争谁赢的，倒像是看谁的人气高些。

圆脸少女拿着赌盘转了一圈，瞧着顾瑛二人眼睛一亮，快步走来问道：“你二人要赌吗？”

顾瑛和秦柔对视一眼，她唇边挂着笑意，刚才还告诫着谢承远不要靠太近免得旁人议论，现下却也毫不犹豫选了谢承远。

“你赌他赢？谢小侯爷好像从来没拿过什么显眼的成绩。”

圆脸少女好奇看着她：“我听说你和林公子从前就订了婚约，林公子刚才还夺了诗会的第一，你不选他吗？”

她话问的没有恶意，顾瑛也温柔回着：“我信谢承远。至于婚约，那婚约早就不作数了。况且待会会有人来赌林公子的，不差我这一点银钱，权当让给她了。”

这话听着像是有内情的样子，少女和好友对视一眼，一副有点想问又怕顾瑛介意的样子。

秦柔跟在顾瑛身后，淡淡瞟了眼名字，选了周直。

杜妍瞧着这边人多，兴致冲冲拉着顾秋双过来：“你们是在赌哪对赢吗，秋双，你赌谁？”

顾秋双笑着对其他点点头，眼睛在圆盘上转了一圈，也没错过旁边顾瑛的表情。

往日里都是她先得了东西，再好心施舍叫上顾瑛的，这次也不例外。

顾秋双笑着点了林成归的名，银钱放上去一半，忽然笑着转过身来：“顾瑛妹妹还没点吧，我觉着林公子个儿高手也长，打马球应当不错，只是我要是选了林公子你怕是要生气，还是你先来吧。”

顾瑛是个什么敏感的脾性她心里清楚的很，只用三两句一压她就会自己想很多，特别是在林成归这件事上。那日两人落水，就是因为顾瑛忍不住来问她，她同林成归是什么关系。

她不过三两句轻巧挑衅，就能将她气得落了水。现在这里这么多高门贵女看着，她若是出了丑，在长安城里怕是要被笑话好久了。

顾秋双得意看过去，却见顾瑛脸上笑意未变，居高临下看着她：“不用了。姐姐讲话真有意思，不认识我的听了你这话，还以为我脾气有多差呢。”

顾秋双一顿，没想过顾瑛会反驳：“妹妹怎么说这样的话。”

顾瑛慢慢走上前，纤白指尖从林成归名字上滑过，没有停留。那双清透的眼直直落在顾秋双身上，明明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却让她下意识躲避。

“秋双姐姐要是真怕，就不会说这样的话。既然要避嫌，在一开始就不会有选他的打算，这道理连与我素不相识的元小姐都会顾忌，你为何要一副因为我才不敢选他的样子？”

顾瑛的声音算不上大，还带着点稚气般的柔软，偏偏问得顾秋双答不上来。

杜妍忙说着：“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秋双只不过是替你多想了些，怕你生气而已。”

“她要是为顾二小姐着想，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圆脸少女和旁人对视一眼，她们自家都有庶女，哪里会被这种话骗过去，神情也都有些轻蔑，“妾室的女儿就是心眼多，一句话不知道多少个算计的坑等着人去跳。”

这样直白的话对顾秋双而言无异于羞辱，而顾瑛慢慢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如同顾秋双每次暗地里挤压了她，然后假模假样安慰一般。

“没关系，我同林公子的婚约已不作数了，姐姐的心思我从前不在意，如今往后更不会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