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组里的人都以为他就是这冷面的样子，直到有天瞧见一向冷戾的裴队亦步亦趋跟在一个小姑娘后面，都惊呆了下巴。

“裴队，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老四和老三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点一言难尽的表情。

那姑娘瞅着成年没多久吧？

裴队不会是那种人吧…

裴逸哄人的时候就察觉到背后几个鬼鬼祟祟的目光了，一直忍着没理，直到感觉目光越来越离谱，才转头看过去。

刚才还懒倦散漫的脸一瞬间变得冷厉，一声轻喝斥得几个人都回过魂来：“看什么！”

顾瑛也顺着看过去，见是几个年轻的男孩，善意笑了笑：“你们是裴逸的同事吧？”

老二摸摸头，壮着胆子问：“你是裴队的妹妹…还是？”

“啧，”裴逸不耐烦打断他，“就靠你这眼睛找线索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他握着顾瑛的手一抬，带着点炫耀的意思在一行人面前晃了晃：“看见没，这什么？”

两枚相仿的戒指。

她颈间挂着红绳，是裴逸有一次出任务差点丢了性命，回来皱眉深思了大半夜，一反常态去玉山上求佛。

他一向不信神佛，难得肯这样低个头，却不是求他的平安。

是一步一步虔诚走上去，去佛祖面前讨根红绳，求她平安顺遂，求她一生无忧。

求要是他不中用没了，也还能有个东西护着她。

老四磕磕巴巴：“主要是嫂子看起来太小，就跟刚读书一样。”

顾瑛轻拍了下裴逸的手，柔和的风从她眼睫掠过，乌发撩过她手指，温顺回归到耳侧，发尾微微打着卷，轻飘飘擦过红绳。

“我确实还在读研，不过马上就要毕业了。可能是因为还没出学校，所以看起来有点小。”

相较之裴逸身上那种被锤炼过后的冷戾，她就像是被他护在身后的小花，一丁点风雨都没受过的，也难怪他们会这样说。

“哎，小瑛来啦？”前面几位警署的老人是顾父的朋友，他们朝顾瑛招招手，“你爸爸最近怎么样，还活着不？”

顾瑛对裴逸叮嘱了些什么，落下一句“我先过去一下”就轻缓走了过去。

她身上好像有种能让人一下安宁的独特气质，像夏夜雨后静静绽开的一朵纯白的花。

“我真没说错，”老二搭住裴逸的肩膀，申冤似的嚎，“真的看上去很干净很小。”

“你懂什么。”裴逸低头看着手里的保温盒，敛眸无声笑了笑，“你以为我整天忙活来忙活去图什么？”

不就是图她这样，被护得哪里都好，干干净净站在着，做什么都没有顾虑吗。

“等明年我那老岳人松口了，我就去申请婚假。”裴逸把老二推开，悠悠往顾瑛的方向走，“带薪休假，羡慕吧？”

剩下几个毛头小子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感觉像裴逸这样厉害的人，好像就该是一直冲锋陷阵冷漠工作的化身，竟然也会有私心。

裴逸才懒得理他们。

他就这点志气，只想守着一个人，一朵花，直到灵魂尽头。

等到搞定老岳丈了，他就能光明正大把人抱进屋子里。

等夜里，肆无忌惮的压着人亲。

裴逸舔了舔唇，敛眸无声笑了笑，上前握住顾瑛的手。

也没管前面几个人，他低头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微红的耳尖：“我们回家吧。”

“现在。”

第1章 小歌女

春末的雨借着夜色落下来，刮在人身上竟有种莫名的寂寥。

隐约听得街头几声枪响，那些个卖报的小子都蜷缩在屋檐底下，攥着几块银元盯着那些呼啸而过的洋车。

混乱或是潮湿一点也没耽误百乐城的迷乱，这儿是江城最大最豪华的歌舞厅，单看那门口停着的一排车，都能想到里面有多少达官权贵。

“今晚你先唱。”

程茜手拿着粉扑，轻蔑的扫了旁边安静的少女一眼。

“你昨儿不是唱挺好，唱的那几位爷都给你送花篮吗？”程茜目光停在水壶上顿了一秒，唇边笑容阴冷，“继续啊，我倒得看看这一开口就抢了我第一歌女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本事。”

少女这才抬起眼，脸颊漫着不太自然的潮红，但此刻无人发觉。

“歌厅里的顺序都是早就订好了的，”她说话声猫一样小，似乎是嗓子有点不舒服，“贸然改动惹得大人物们不快，我担当不起。”

“不起也得去！”程茜的声音徒然拔高，手里粉扑用力按回盒子里。

她几步走到少女面前捏住她的脸，一想起面前的人昨晚一登台就抢走了她所有的风头，连老主户都跑去给她送花篮，这把她第一歌女的脸往哪放？

她程茜今日不找回场子，让新人知道什么是规矩，那她在百乐城的这几年算是白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