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瑛眼眸缓缓睁开，察觉到了屋内还未消散的魔气，面色一变，接着又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搂着她的腰蹭来蹭去。

何人来袭！

顾瑛暗自咬牙，手中掐诀，预备着动用自己学过最凶的法术。

然而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半大的小孩泪眼汪汪抱着她。

他头顶上的耳朵毛绒绒的，耳朵尖尖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轻轻抖动着，小孩身后炸毛的尾巴则死死圈着她的腿。

小孩粉雕玉琢，一双狐狸眼还没长开，含着泪可怜兮兮的，似乎是怕吵醒她，只能死死咬着唇不哭出声。

见她凌厉望过来，小孩眼眶中的泪直滚，稚嫩的嗓音颤抖着，怯怯道：“…汪。”

…汪？

会这样叫的，大概只有家里那只装狗的小狼了。

小孩身上盖着的也正是小狼睡前叼的小毛毯，黑色的发丝格外顺滑，一直垂到了脚上。

他长得漂亮极了，斜飞的眼尾隐约可见属于狼的压迫，只是现在人还小，整个人都圆圆的，可爱可怜。

顾瑛迟疑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孩的脸：“团团？”

一滴泪落在顾瑛的手背上，小孩抽抽噎噎的哭，尾巴尖却因为顾瑛叫他而高兴地晃起来，仿佛和他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对不起…”小孩松开满是牙印的嘴，“都是我的错，害得瑛瑛这么难受…”

瑛瑛？

他从哪听到的名字，顾瑛无奈替他擦掉眼角的泪，轻轻拍着他的背：“究竟是怎么一回，不要急，慢慢说。”

小孩嗯了一声，脸颊蹭了蹭顾瑛温暖的手心。

“全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坏，瑛瑛就不会痛。是我…”

听完他颠三倒四、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话，顾瑛把来龙去脉都弄清楚了，看着面前垂着耳朵失落又自责的孩子，她弯下腰来，慢慢把他抱在怀里。

难怪她最近觉得心神不宁，今日情绪浮动又忽然那么大，原来是魔气作祟。

怀里的小家伙一颤一颤，显然是哭过头了，她一面安抚，一面温声说：“你做的很对。陌生人靠近，确实是要留个心眼，团团这么警惕，值得表扬。”

腿间被缠绕的感觉更紧了，顾瑛顿了顿，接着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还是团团救了我，你没有对不起我，相反，是我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小孩呆呆仰着头，湿润的眼眸一点一点亮起来，他的手紧紧攥着顾瑛的衣袖，呐呐道：“但是我和瑛瑛不一样…”

“我的灵气会让人疼，是坏的。瑛瑛的灵气就不会，还能治疗伤口。”

“不是让人疼的气就是坏的，”顾瑛摸摸小朋友的头，指腹蹭到了耳朵，小孩的身体僵了僵，双眼害羞地看向别处。

耳朵上的温度似乎比他的体温要高上许多，摸起来温热柔软，又隐约可以感觉到软骨的存在，顾瑛没忍住揉了两把，低头去看时，小孩已经涨红了脸，连尾巴上的绒毛都炸成了一把。

是摸了会让他不舒服吗，顾瑛歉意地要收回手，却见小孩低着头，慢慢拉住她的手，轻轻贴在了发颤的耳朵上。

他顿了顿，小心抬眼，小脸上满是忐忑和害羞，仿佛在说，可以吗？

顾瑛轻笑起来，手上动作越发柔和：“你的力量富有攻击性，可以用来击退坏人，这是保护人的一种方式。”

“我的力量虽然柔和，但只能用来治疗，在坏人面前就没什么用。治愈也是保护人的一种方式，我们是一样的啊。”

怀里的小孩小幅度点点头，身后的尾巴跟着扫过顾瑛的腰间，手下的耳朵也欢快闪动起来。

顾瑛点点他的额头：“不过在旁人面前，还是不要泄露你的力量。”

原以为小孩会失落地问她为什么，却见他只是用力点点头：“我知道，我都听瑛瑛的！”

“你不能叫我瑛瑛，得叫我姐姐。”

小孩马上仰起头，惊慌看着她：“为什么？”

第9章 姐姐

他反应过来自己这样问好像不太好，失落垂下头，又悄悄去看顾瑛，头顶上的耳朵半耷拉着。

“那个人，就可以那样叫…”

顾瑛听了他的话，才知道月灵师姐背后竟然是这样叫她的，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她解释着：“你看，月灵师姐平日里也叫我顾师妹，我则叫她师姐，这是辈分关系，不可乱。同辈同龄的亲近者才可以唤名讳…”

瑛瑛后面在说什么，他有点没听清。

他只是在想，同辈同龄的亲近者，那个院子的主人是不是可以叫她瑛瑛？

小孩安静下来，玉雪可爱的脸上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顾瑛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他拽住了自己的袖子，乖巧看着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