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欢(425)
陈献一笑,回头看向杨仪。
杨仪问道:“洪小姐毒发之时,谁在跟前。”
洪家夫人道:“是这丫头,还有个伺候的婆子,还有我,后来她爹也到了。都是眼见着的。”
杨仪道:“能不能将当时姑娘发作的情形详细告知旅帅?”
夫人流泪:“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已经说了几遍,先前女儿吃了药,很快就嚷嚷肚子疼,在床上翻来滚去,最后竟喷出了一口鲜血……那地上跟褥子上还有痕迹呢。”
洪员外也道:“那情形十分骇人,吐了血后又挣扎了一阵,便咽了气。”他回头指着外头药房的人以及那大夫:“都是他们,庸医!还有抓药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杨仪说道:“只怕事情跟他们无关。”
众人愕然,不知她为什么这样说,杨仪看向那盆花,薛放举手搬了过来。
杨仪道:“这里浇的,应该就是昨夜的药汁,有马钱子的气味。”
洪员外跟夫人对视了眼:“莫非是小女嫌药苦,没喝完?”
“这猜测虽然合理,可是,”杨仪道:“按照方才夫人跟员外所说的小姐中毒的症状,那并不是马钱子中毒该有的反应。”
室内室外顿时又死寂一片。
陈献望着杨仪,眼中不由漾出一点笑意。
薛放因为知道杨仪的能耐,听她这么说,便知稳了,他看向陈献,正要叫陈献见见“他的人”如何,谁知见陈献笑微微望着杨仪,薛放忍不住抬手捶了陈旅帅一下。
这时洪员外惊疑地问:“从、从先生是什么意思?”
杨仪道:“马钱子毒发,症状是头疼头晕,而不是腹痛或者呕吐,多半的人会身乏无力,最后才会抽搐,而不至于如两位所说是在床上翻滚,乃至吐血等。”
“可是我们亲眼所见啊。”两个人愕然不懂。
杨仪指了指那盆花:“令爱只怕并没有喝药,也就是说她未必会死。再加上……”她看陈献,觉着自己不该喧宾夺主。
陈献道:“再加上她贴身贵重之物不翼而飞,两位不如想一想,最近令爱是不是有什么异样反常之处。”
洪氏夫妇听说女儿未必会死,这简直像是一个惊雷。
两人呆若木鸡,又听陈献说完,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洪员外忐忑地:“近来家里有意给她定一门亲,她不愿意……”
洪家夫人直着眼睛:“天杀的……”她转头看向那丫鬟,“贱人,你必定知道什么,你快说,姑娘到底如何!”
那丫头本来咬死不肯说,怎奈事情已经败露。
她只得招认,原来姑娘确实没有喝那碗有毒的药,药铺子也没有拿错,那马钱子只是他们自己弄进去的,好叫家里人确信她中毒身亡罢了。
为了演得逼真,才闹得那样,吐的血,是嘴里事先含了个猪皮肠裹着的血袋,关键时候咬破喷出来,果真无人怀疑。
只是他们没料到这里有一个很精通药理的人,杨仪一听毒发的症状,就知道不是马钱子的毒,又加上花盆里的汤药,疑点自然呼之欲出。
而姑娘也不是自己潜逃的,原来她先前往外头去的时候,认得了一个风流男子,两人竟勾搭上,甚至于这假死的主意,都是那男人给她出的,那男人给了她马钱子,又给了她一颗能够假死的药丸,可以让人在两刻钟内呼吸微弱,不易被人察觉。
等大家都以为她死了后,她才偷偷地换了衣装,带了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府去了。
因为丫头是贴身的瞒不住,可又不能一起走,所以事先给了丫头银子将她买通,只等把这案子赖在飞尸案上后,府内兵荒马乱,丫头就趁机离开府里。
洪家夫妇闻听,差点冲上来把那丫鬟打死。
陈献则即刻命人前去缉拿潜逃的两人。
离开洪家,薛放道:“狗养的,什么不好弄,往飞尸案上赖,叫我们白走了一趟。”
陈献道:“不算白走,这不也是破了一件疑案?”
忽然看杨仪沉默,陈献又道:“怪道十七对先生另眼相看,果真不同凡响。”
杨仪忙道:“是陈旅帅明察秋毫,跟我无关。”
陈献道:“若非你看出那姑娘非中毒迹象,我也难下决断。”
薛放在旁看着:“客气什么?有趣。你们两个倒相敬如宾起来了。”
十七郎本来很以杨仪为傲,如今见陈献也十分恭维杨仪,他心里却又不自在起来,一把拉住杨仪:“上车。”
陈献笑:“你不跟我骑马了?”
薛放头也不回:“我怕晒,你自个儿骑吧。”
作者有话说:
陈十九:我闻到味了
十七:你那衙门里确实够味
十九:衙门里的味寻常,只是某人这醋味太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