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蛇妖竟痴恋于我(228)
“侯爷,地方到了。”钱叔同含笑说道,又极有眼力见地伸手过去,扶人从轿中走了出来。
颜子俊挑眉,朝前方斜视一眼,见与钱叔同并列那位,着一身紫袍,腰间佩了只金鱼袋,再观此人相貌,正是前些时候,险些将他逼死的梁定安。
颜子俊虽恨,却看他此次前来,是由亲兵护送,能摆出如此大的阵仗绝非偶然。他心中骤觉不祥,此刻虽为秋凉天气,背上却还是下了一层冷汗。
随同梁定安前来的,还有刑部侍郎余适之,三人各自下了轿辇,彼此招呼过后,先后入了府衙大门。经过大门口时,包括颜子俊在内,府中大小官吏久候多时,却不被他三人看进眼里。
等入了大堂,府尹钱叔同居主位,余适之坐其左侧。
梁定安虽为侯爵,却不坐正堂之上,反而择了张椅子坐在堂下。等下人奉茶过后,他品茶同时,只与钱余二人闲话了几句,其余事务全交于侯勇处理,他只如尊笑面佛般,除听审外再不言语。
侯勇见过二位大人,先将手中讼文呈上,后将靖远侯府被盗一事又详细陈述了一遍。
颜子俊坐于堂下次席,听他将旧事又颠来倒去地说了一遍,本还紧揪的心顿然就松了一半。
开封府上缴的三十万两赈银,此时怕早已入了国库,他们这会儿再来纠缠此事,怕也难寻什么确凿证据。
如此一来,梁定安再是恼恨,怕也无法真正给褚九殷定罪。
梁定安虽为勋贵,又有战功,可他骄狂跋扈,又贪腐成性,暗处早不知有多少御史言官盯着了,更何况天子脚下,他不信梁定安敢不经开封府审讯,就敢在府里轻易杀人。
思及此处,颜子俊将此案前因后果在心中复盘了一遍,想褚九殷虽身处私牢,却也还算安全。
就在此时,又听侯勇说道:“这三十万两银子,本为侯府多年积累,却在一夜之间被贼人洗劫一空,此事回想起来,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如今朝廷与金国战事吃紧,侯爷本想将这笔款子充作军饷,以抚前方将士之心。只可惜事与愿违,此番心愿终随库银失窃成了泡影。如今钱大人主理此案,望您能将这件大案查明清楚,还我家侯爷一个公道才是。”
颜子俊坐于一旁,听侯勇此番言论,着实可笑的很。
梁定安虽为侯爵,可一年俸禄也是有限,刨除各类开销,又能剩下多少?若他果真清廉,这三十万两白银,又得是他积蓄多少年头才能存下?
可他被困的那几日,亲眼所见靖远侯府如何奢靡,就算他梁家与今上有亲,也不能真将国库搬到自己家里,可见侯勇方才所言,不过是糊弄鬼而已。
侯勇陈词了半天,钱叔同方才捋须说道:“此案前阵子闹的挺大,本官虽不在府尹任上,却也听说过此事。只是办案讲求的是证据,侯将军虽怀疑此事乃少尹颜子俊契兄所为,却也得拿出真凭实据来,若不能如此,本官也不能轻易定案。”
颜子俊正要叹钱叔同处事公允,却听侯勇继续说道:“除了侯府贵客,一王姓道人可为人证外,我等确无确凿证据。”
听到此处,颜子俊逮住机会,起身向钱叔同奏道:“侯府被盗那夜,褚九殷正与下官在书房查阅卷宗,子俊与开封府上下皆可为证,此事与我义兄无关。”
人说铁证如山,若无铁证,只说有多少证人证词皆是无用,既然他们能将蜕云子推出来作马前卒,那他为自家兄长作证,又有何不可?
颜子俊如是想着,却见侯勇朝他瞪了一眼,继而又道:“此案暂无实证,我等也不着急追究,末将今日随侯爷前来,则是另有一事要与钱大人陈明。”
钱叔同先是一愣,后又说道:“还请将军明言。”
“前些时候,我曾亲往开封府来过一趟,那次是因侯府宝物失窃,在此搜查过后人赃并获。我等今日前来,非是为那三十万两库银,而是侯爷府中另有宝物被盗,现已在这座府衙井中找到了其中一件,至于其他宝物,怕是还在这院子的某处角落里,也未可知。”
颜子俊紧捏座椅扶手,气得简直要从椅子上摔跌下来。
他恨梁定安如此贪婪,竟使他府中宝物能延绵不断地出现在这座府衙之内。
更恨他气小量狭,只因褚九殷对他略有得罪,就要无中生有,将人逼迫到如此地步。
第 99 章
事态既已闹到了这等地步,若不与靖远侯有所交代,怕也不好收场。
钱叔同抚着胸口,急喘了半天,心道自己怎这样倒霉,这才新官上任第一天,就让他遇到了这样棘手的案子。
他向堂下环视了一周,看梁定安只顾垂首喝茶,无奈之下,又将目光锁在了余适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