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的衣服很破，到处都是补丁，可以看得出来，穿了很多年。

那些破的地方，也都用针线缝补了起来。

但是很干净。

也可以看得出来，他日常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孩子。

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心欺瞒的事情被人发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有谁，会舍得将自己完好的眼睛和别人交换。

哪怕这个人自身条件再差，但是失去了双眼，对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想而知。

人可以没有钱，但是有自己的双手奋斗。

他的日子虽说清贫，但是光凭着自己的双手，日常去捡一些废弃的瓶子卖钱，日常开销也稳住了不是吗？

所以，凌渺渺猜想，他很有可能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在自己仅剩下的这段时间里，趁着自己还有价值，能换来一笔钱，留给他的母亲。

凌渺渺看着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有些同情他。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问问你而已。祁玉不愿意和你换眼睛是有原因的。”

“你经历的这些，他曾经都经历过。你要知道，失去一双眼睛，那么你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的。他不想你，和他一样的年纪，就失去双眼。”

“他看不清事物已经好多年了，慢慢的已经能够接受了这种感觉，可是你不行。”

凌渺渺在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看着他。

准确的来说，是看着他的眼睛。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掉着眼泪。

洁白的泪珠，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

无助，绝望，痛苦，不舍。

各种感情来回交织着。

最终——

在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似乎很漫长，似乎又很短的时间里。

凌渺渺得到了他的回应。

“医生说，我的时间只有半年不到了。已经治不好了，我想在我最后的时间里，得到一笔钱，这样我走后，就不用担心妈妈没有人照顾了。”

果然是——

向阳低头，看向她：“我不是有意要瞒着祁叔叔的。我不知道祁叔叔的身份，只知道他很有钱。他本来答应许诺我一笔钱的。有了这笔钱，我妈妈以后就可以衣食无忧了，这样就算以后我走了也放心了。”

“我不敢告诉祁叔叔说我生病了，快要死了。我怕他会少给我钱，会少给我很多钱...”

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抱着这样的目的找祁裴要钱。

如果被祁裴知道了，他别无选择，只有最后短短的几个月活头，大可以狠狠的在钱财上面大杀一笔。

第319章 相信我

他的担心和顾虑，也并不是不无道理的。

庆幸他遇到的人，是祁裴。

而不是别人。

若是换作别人，肯定会因为他已经快是一个死人了，讨价还价这件事，早已经不是他所具备的了。

他只能任人摆布。

人家给他多少钱，他都得接受。

要不然，很有可能，到死了，都会一分也摸不着。

“你想多了。祁叔叔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因为你自身的身体原因，就少给你什么。相反，你这样，他只会更加的心疼你。”

“祁玉之所以不愿意和你换眼睛，就是因为他从你的身上，看到他曾经的影子。他只是不想你步他的后路而已。”

说他们一样，他们也未必全部一样。

可若说他们不一样，他们之间，或多或少，都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向阳看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希翼的光。

和方才的忐忑是不一样的。

“是真的吗？”他开口。

凌渺渺点了点头：“相信我。”

...

从向阳的家里出来，二人坐在后车座上，又是长时间的无话。

这一路，祁裴安静的翻着手机，也没有问凌渺渺在和向阳单独在一起的半小时里都说了什么。

祁裴不问，凌渺渺也不主动说。

于是俩人在回家的情况就是，彼此低着头，翻阅着手机。

叶爽在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一个消息过来。

问她：“渺哥你去哪了啊？听凌盛说，你被人给拉走了。”

凌渺渺缓缓的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她都跟着祁裴走了快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了，他到现在才想到问自己？

这要是她真的有什么危险，她早就被毁尸灭迹了好吗？

丫的。不想搭理他！

可能是得不到凌渺渺的回应，叶爽也想到了什么，赶紧又发了一连串的话过来：“渺哥，你这么厉害，我完全不需要担心你的安慰的哈。”

凌渺渺：“...”仍旧没有回他。

很快叶爽就打过来电话了。

凌渺渺按了接听键。

“渺哥，你现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