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被魔尊圈养了(122)
漫长的一日过去,莳花馆众人总算能睡个囫囵觉了,但江问白还不敢立刻回房,他去了后院,发现顾袖娘正坐在后院树下,独自喝酒、望月。
她的“每日一饮”,今日改到了后院。
顾袖娘回头看到他也是不曾诧异,只是道:“来了。喝点。”
江问白可不敢喝了,他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顾袖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半夜不睡觉喝茶,你也是闲的。”
江问白无法解释是为何,只好讪讪的笑了几下,继续捧紧了他的小茶杯。
二人沉默的坐着喝了一会儿,江问白才开口道:“顾掌柜怎么还不休息?”
顾袖娘突然笑了声,道:“你是第二个人,会叫我掌柜。人们通常只会叫我,老鸨,妈妈……”
江问白当然知道这种叫法,只不过顾袖娘对他和唐酒又始终挺好的,总感觉叫掌柜的更自在些。
他笑了:“我和弟弟是来此打工借宿的。对我们来说,你不是掌柜是什么?”
顾袖娘又笑了,却不再说话。
片刻后,江问白忍不住问:“那另一个人,是谁?”
顾袖娘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来:“走了很久了。久到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只是我做过的一场梦。”
她突然回头看江问白:“我好像不曾问你来历。”
江问白一愣:“是我失言了,顾掌柜若不想说,便不说了。”
顾袖娘摇了摇头:“我不是介意这个,我是突然想起来,好像的确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和唐酒,就那么突然的抱了一个大母鸡,就出现了。哈哈哈哈,抱了一个大母鸡,你都不知道当时你们那样子有多好笑,哈哈哈哈。”
江问白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道:“实不相瞒,我也不曾知道。”
“数月前我才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自己昏迷许久,但却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弟弟不是亲弟弟,但我的确把他当成了亲弟弟。”
顾袖娘盯着他看了片刻:“骗人。你知道自己是谁的。”
江问白一愣,又听顾袖娘说:“只是你不肯接受。否则你也不会日日贴个假脸皮,唯恐他人将你认出来。”
江问白愣了下,又听顾袖娘自言自语:“不过无妨。你并不是他,所以这原本也不关我什么事。”
江问白不知顾袖娘今晚这番感慨从何而来,但她大抵是喝了酒,兴致难得高涨。
于是江问白顺口问了句:“谁?我不似谁?”
顾袖娘又侧目看了江问白一眼,那眼神不似平常,果然带了几分醉意。
顾袖娘笑道:“一个故人。”顿了顿又道,“一个我等了这些年的故人。”
江问白点点头,酒醉三分意,顾袖娘的回忆在此刻似是被打开了。
“当年遇见那人,是个好日子。非常好的日子。”
顾袖娘自幼没有双亲,尚未懂事就被人贩子拐来风歧这等鸟不拉屎之地。
彼时风歧还不是如今这般模样,比现在要繁盛许多,虽地处偏远,但也有小吏管理、有普通百姓、有不少途经此处的商旅。还是个普通的小镇。
人贩子将她卖给了莳花馆的老鸨,老鸨姓顾,于是顾袖娘便有了后来的名字。她自小在莳花馆长大,早些年在院里打杂洒扫,到了差不多的年纪,便被老鸨连骗带骂的开始接客。
顾袖娘一个弱女子,不会武功也不知道天大地大何处容身,于是很快就接受了这种不死不活的日子。
再后来,风歧出了一档子天下闻名的大事,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秦无善,竟然藏于无极山中。天下人商议要上无极山讨伐魔头的消息放出来,风歧城内的人被吓走了一大半。
“当时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来了。阵仗十分吓人。所以人人都走了。我们也想走。但妈妈不让。她说,做我们皮肉生意的,那自然是人越多才越好。现在走,岂不是傻吗?”
顾袖娘早已麻木,走或者留,她心下并无多大的分别。
但事情却远比预想的坏得多,那群所谓的正义之士到了风歧后,完全不如她们预想的那般,做正事的少,不正经的多。有些人装正经,闲的时候就说要杀光这种地方的人,正风气。但嘴巴上仁义道德,私底下却是偷偷过来吃干抹净,是一点钱也不舍得给。
老鸨这个时候后悔了,原以为是能大赚一笔,未曾想却落到了如此尴尬的局面。她这时候再想走,却是走不了了,被人说她定是心怀不轨,心虚潜逃。于是还没跑出十里,就被人杀了,那群人还美其名曰此为替天行道。
“我不知山中是否有魔头,我在风歧住了这些年,这魔头也从未下山欺负我们。但这群人来了,却是闹得我们不得安宁。我那个时候就很不明白,你说何为善,何为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