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女子何人(17)
“这位佟姑娘可觉得冷?”沈佑问。
佟巧思战术迟疑片刻,说不冷。又看向泫凰和佟巧岫人手一个的汤婆子说:“就把汤婆子给两位妹妹吧,她们才玩了雪要冷些。”
沈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瞧着那两个汤婆子,是方才他见着佟巧思一个人蹲在树下哭,怕她冷才叫嬷嬷去拿的。
段钦尧说:“方才给你你不要,你说我等看轻女子,男子不拿你便也不拿。”
佟巧思一怔,方才一直没注意,说话的人是什么来头的呆头楞。
“是思姑娘谦让妹妹。”沈佑解围。
“只是汤婆子,若这位佟姑娘想要再让人去拿便是。静国公府又不是穷的使不起汤婆子。”凌淞哼笑一声,又拍了拍沈佑的肩膀,摇着头先走了。
凌淞看不上沈佑的做派,祖父的学生中有常和空峭书院往来的,听说沈佑路过庄子歇脚时,就爱对姑娘问多问西。
先前听的姑且算添油加醋的谣传,方才看见佟家三姑娘就嘘寒问暖算作生性良善心疼人,再之后一口一句“思姑娘”在凌淞看来无异于耍流氓。
自己和泫凰从小一起长大,有外人在时都不敢称呼泫凰琢儿,只是叫她泫宗姬,或者玩笑时叫声泫丫头,偶有两次嘴瓢叫了琢儿都要悔恨好久。
佟巧岫见沈佑对自己不搭理却维护佟巧思,也帮腔道:“就是,国公府要是穷的用不起汤婆子,我卖了衣裳给你们换些个,反正思姑娘说我不缺衣裳。”
她故意把“思姑娘”三个字音拖长,看着沈佑慢慢的说。
泫凰和佟巧岫相视一笑,沈佑见了眼神越来越冷,刻意说:“我记忆里泫儿不是这样的。”
泫凰立马正色,只看到沈佑唤了句思姑娘,两人一同走了。
“沈三同我那庶姐姐何时这般熟了?”佟巧岫问。
凌淞又折返回来:“泫丫头,你这三哥哥真不怎么样。”
泫凰收敛了目光,“沈三哥哥良善,从前也是这般帮助我的,我明白。”
“嘁。”凌淞翻了个白眼,“浔王殿下纵横手段,王妃为人清明,如何生出来你这等蠢蛋。”
泫凰拿汤婆子要打他,段钦尧拦住:“二位姑娘还不回去更衣,免得染了寒气。”
“有道理。”泫凰收回汤婆子对段钦尧说:“段小公子方才说的那句真是解气,拆了那姑娘搭的台。”
佟巧岫也说:“同是国公府的公子,锦国公府的段小公子比这静国公府的沈三好了真不是一点半点,简直天上地下。”
“快去吧,显着你们两个长了嘴会夸!”凌淞说。
泫凰一边说“是不是嫉妒我们没夸你?”一边拉着佟巧岫快步走了,衣摆都冻的硬住,走路都难挪动。
段钦尧又想起来宫中雪夜,同样冻起来的裙摆,还有人走时床幔之下嘀嗒的雪融之水。
宴上泫凰和佟巧岫去的晚,由丫鬟引着找到位置,除了几位贵户小姐相互打了招呼,还有早等在这里的姜漫秋。
姜漫秋说:“我巴巴的等你们大半日,也不见你们来,想去二房寻你们,母亲又不许我走动。”
“我同你说,巧岫那二姐姐真不是省油的灯,当面一套背后…”泫凰说到一半被姜漫秋扯了扯衣袖,心领神会的住口。
静国公夫人的侍女方才经过。
静国公夫人沈苏氏是南州有名的富商,家中与佟巧思姨娘沾点故,本没有往来,上京之后倒是认了亲。
头两年往来多些,后来沈苏氏在佟府受了原月郡主的讽刺,被静国公知道后又训斥一顿,数落她堂堂国公夫人,频繁探望谏议大夫的姨娘算什么事,传出去不仅丢脸,还让家中女儿难做人。
太夫人本就不愿意她常出门,又得知被郡主说了刻薄话,气的责骂好几天,沈苏氏便不敢再去。
人过去了,姜漫秋说:“国公夫人沈苏氏七七八八的亲戚还真是多,她倒是能笼络。”
泫凰想起来母亲问起她的那位发髻坠着绒花和流苏的妇人,花花绿绿的让人看着闹眼睛。
沈苏氏叫她什么姐,沈苏氏娘家没有姐妹,只有兄弟。如此一看也是远亲。
“我母亲最是厌烦她,本不想来,父亲偏说要走动。”佟巧岫说。
姜漫秋点头:“我想去找你们,母亲说古氏的女眷都挤在二房,太夫人和外人又要说三道四,才守着那里没过去。”
三人小声说了几句,又与同桌的姑娘们说些话。
“二姑娘,你便坐在这里。”沈苏氏的侍女带着佟巧思过来,“与你妹妹坐在一处。”
佟巧岫面无表情的拿起筷子,夹了炸虾不做声的吃。
佟巧思此时又不复方才的可怜,落落大方的朝侍女道谢,坐在后与姑娘们一一点头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