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女子何人(139)
浔王刚要说什么被泫凰打断:“从小就都说我不哭不笑的日后定然薄情,就跟见过了日后似的。但是父亲,其实我特别顾念亲情我,我一直想着姑母呢,我要让姑母当国公夫人了。”
“你姑母未必…”
浔王再一次被泫凰打断,“我不仅惦念雁月姑母,我还惦念死在宫乱时的嫡亲姑母。”泫凰眼睛有泪水溢出:“厢月姑母。”
浔王不怕这个女儿,即便她表现的再渴望权利,即便她对自己算不上亲近,即便彼此早就知道骨血来处,他都不觉得女儿是自己的威胁。
但还是免不了被泫凰说出来的真相伤到,怎么敢在养了她快二十年的父亲面前,不怀好意的提起自己的生母。
这么多年,他都是将泫凰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更何况本就是自己亲妹妹生的孩子,实打实的血亲。
“你疯了。”浔王说:“是死在宫变还是寺院,没有人比她本人更清楚了,你好自为之。”
“父亲在先。”泫凰颤抖着也要说:“我也定如父亲一般做到无可指摘,沈佑上朝之时诬告我,我定然要严惩以儆效尤,沈佑既然能进宫自然也是过了他老子沈兰楼那一关,可见他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准儿勾结姜禹谦的老蠢货里就有他一个。”
浔王摔了袖子离开,泫凰跟在他身后自顾自的说:“我只是抄了他家夺了他的爵,姑父沈竹楼借我姑母的光袭爵,我就是要所有人都看到谁当权。”
泫凰快走几步超过浔王,一边走一边喊:“竹喧,备车!”
浔王无力的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女儿走远。宿莽坐在墙上:“孩子大了。”
“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可不敢太露锋芒。”浔王叹息:“那时京中鱼龙混杂,往来京中者众多,我觉得每天都在长见识,每天都在苦恼自己学到的不够多。他怎么,她怎么敢。”
“英明神武的摄政王被自己女儿愁的偷偷叹息。”宿莽哼笑:“说出去都没人信。不过她这样挺好的,吃亏趁早。”
“姜禹谦在哪儿?”
“被段成霖藏起来了,还真是一门好亲戚啊。”宿莽站起来,走在墙上:“姜家不救
段成霖,段成霖倒是冒险救姜禹谦,人一进京,就都疯了。”
“我还没好好看看她的宗姬府。”浔王抬头环顾四周:“本来郡主之位要给她的,她太急了。”
竹喧劝泫凰休息一会儿,泫凰执拗的不要,才从宫里出来没多久又要进宫,她就站在宫门口人来人往的地方问了来报信的人凌淞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问完后进了宫门,侍卫中的自己人小心翼翼的提醒她,宫门外正是刺客多的地方,眼睛多着呢,还是不要站在那里谈事。
泫凰闻若未闻,她无所谓后的失神,看在别人眼里更像是自大。
内狱的没有门槛,泫凰迈起的腿在眼睛看清后险些闪倒,狱卒说:“宗姬小心,里头的阶是向下低的。”
泫凰由莲动竹喧扶着向下走,下了一会儿是长廊,这一层好像被巨人掌击拍进了地下,上方的窗口刚好在地面之上,若是有人路过踢动石子,都能从窗口滚进来。
“佟巧岫。”泫凰说。
狱卒问:“问问宗姬,宗姬所说的人家中父兄是谁?夫家姓什么?”
狱卒不知道佟巧岫名字,莲动补充:“谏议大夫佟亭厚的嫡次女,原静国公府的奶奶沈佟氏。”
“小的明白了。”狱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引着人走进去。
竹喧被地面凸起绊了一下,险些摔了食盒,泫凰回头扶住竹喧,莲动忙接住了食盒。
“你先退下。”竹喧吩咐狱卒。
这一层关的都是后宫女人,也有些看上去神志不清的白发女人,是二十年前宫变时牵扯的人家妇人,多是贵眷。
佟巧岫坐在地上,远远的见到泫凰后就站起来,竹喧拿着狱卒给的钥匙打开了门,泫凰停顿片刻走进来。
“你来了。”佟巧岫说。
竹喧去过道搬了小桌进来,泫凰先坐下,佟巧岫随后也坐下,隔壁牢房关的是佟巧思,她正靠着墙仰头看着头顶窗子的光,不说话也不做反应,不知道在做什么。
泫凰对竹喧和莲动说:“出去守着。”
莲动和竹喧不肯走,泫凰抬头看向她们,她们扛不住还是出去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后不后悔。”佟巧岫自顾自说:“其实我没在想后不后悔了,我一直在想我是何时开始不快乐的。”
泫凰把食盒拿到桌上来,打开盖子把两个盘子都拿出来。
佟巧岫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似乎是从嫁给沈佑开始,又或许是从佟巧思突然的改变开始。其实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