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女子何人(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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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内阁姓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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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椅子舒服吗?”晏潇问。
泫凰摇摇头,无关舒服不舒服,想说自己只是随便坐一下,又想起自己在坐上前的心理活动,龙椅好在哪里,如此想着就坐下了。
晏潇长舒一口气,从腰间解下玉珏,“坐过的就没有说舒服的,不然你父…晏浔怎么不亲自坐。”
“他肯定也坐过。”泫凰说。
晏潇问:“你见过他坐在上头?”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夜深人静时,或者夏夜闷热,他自己的椅子坐湿了就挪到龙椅上坐一会儿,总会坐过吧?”泫凰想象着。
他们坐在案前,心照不宣的因为寺院里死掉的女儿人悲伤,晏潇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晏潇以为泫凰需要有个人给她讲讲自己的生母,他知道这个外甥女肯定不会去问王妃,泫凰最怕的就是承认王妃不是她亲娘。
晏潇感同身受,他自以为没有人会愿意去承认跟王妃毫无关系,他的自以为是碰巧能串联起泫凰的心境。
泫凰说:“从前你只疼瑾持,厌恶我。我总算明白了。”
“我不厌恶你,相反我厌恶瑾持。”晏潇说:“瑾持是栉儿和晏浔的孩子,我厌恶他厌恶的要死。”
泫凰眯起眼睛,晏潇低头看见圣旨上画的小王八,嗤笑一声:“你不是栉儿生的,却这么像她。”
“栉儿是我娘。”泫凰听出来了
晏潇拿起笔在圣旨上面花了几朵云,他说:“你生母是浔王府嫡宗姬,就是别人骗你说死在宫乱的厢月,也就是今天抬到宫里来的那个,她生下你后就出家了。”
泫凰虽然早料想到一些,但听别人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悲伤愧疚,自己偏偏早就知道却没有去看看,如今愧疚也都是自己的选择。
王妃没教过她什么所谓孝道,厪月宗姬如数家珍的“埋儿奉母”和“刻木事亲”典故,王妃都弃之如履。
泫凰从怀疑自己并非亲生开始,只有害怕被王妃抛弃,今日亲耳听到生母过世,才有了遭受冲击的悲痛。
晏潇说:“你生父是罪臣之子,他姓曲。”
泫凰神色呆滞,晏潇避开她直直的目光:“我不是厌恶你,我只是无法面对你,你父母私定终身是我为了争权所促成,我看见你就想起当时的自己,我厌恶我自己,下意识朝你发泄。”
“疯子。”泫凰低下头,眼泪落在案上。
晏潇点点头:“是啊,权争开始时,所有人都疯了。我不喝酒会心痛死,我喝酒又会忘掉从前那些事,所以你长久不来,我还要人去召你进宫,提醒自己从前的事。”
泫凰摇摇头,佟巧思闹时,害佟巧岫的方式是让她吃花生长疹子,姜禹谦闹了这么久,也没掉下板块肉来。
听着自己舅父说起从前,他对自己母亲的欺骗促使母亲生下罪臣之子的女儿,另一舅父晏洺落下脚残也声名狼藉。
那是真实的鲜血,真实的落败,宫殿着火,楼阁倒塌,皇室子孙死散逃亡,一朝权臣举家流放,兵刃相向,恍然乱世。
“你生父早死了。”晏潇说:“对不起。”
晏潇喉结滚动,他声音很轻,从前以为要在自己死前才能痛哭流涕的说出之事,此时却无比平静。
“你是不是晏浔亲生都没有所谓,只要晏浔说你是亲生那你就是,姜禹谦不明白这个道理,你怎么也不明白。”晏潇摇着头:“你们太年幼了琢儿,这不是权争,权争得有人失去珍贵的东西,权利,财富,荣耀。”
“那重要的人呢?”泫凰问。
晏潇说:“失去重要的人不算权争,这只是权争的手段。从你权争起,你心里就只能有你自己。”
泫凰仿佛看见了一个颠倒的世界,她伸出手打断晏潇:“不该权争是保护重要人的手段吗?”
“起初都以为是这样。”晏潇露出苦涩的微笑:“但很快你就会忘掉,每个人都会忘掉。”
晏潇随手拿起泫凰来没来得及收回的大印,“我还从来都没亲手用过这东西。”
晏潇向泫凰伸出手:“拿来。”
泫凰茫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拉住泫凰的手腕,从她袖口里拽出她藏起来的圣旨。
晏潇又拿了新的圣旨亲手誊抄,抄完后盖上大印,他说:“拿去吧,如果你想看看真正的权争。”
明明是自己先这样做的,看着真正由当朝皇帝写的圣旨,泫凰反倒迟疑起来,外观没有半点差异的明黄色缎布,像一团火,似乎要灼伤所有触碰的人。
她闭上眼睛喘着粗气,最终还是抢似的接了过来。
晏潇似乎很失望:“再你送出去之前,你还有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