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女子何人(102)
“我要如何在意你。”泫凰说:“我警惕你父亲你就觉得我不在意你的左右为难了,你父亲谋逆事发之时,还望你别包庇纵容,而是像质问我一样质问他,在不在乎你。”
段钦尧站起来,“我纠结你在不在乎我,是因为我在乎你。”
泫凰神色柔和下来,她松开紧握的手,“睡吧。”
灯吹了,泫凰侧身躺在床上,外头有瓦片坠地摔碎声,浔王府的护院正在追逐着擅闯者,这样的事隔三差五就在发生。
段钦尧想起来枯死的梧桐树上砸下来的死人,习以为常的泫凰,连十来岁的瑾持都见怪不怪。
段钦尧忽然想到了小时候的泫凰,她从何时起不再被静夜中忽如其来的瓦片摔碎声吓一跳,她又何时能在静谧中分辨出轻功踩踏石墙的微响。
“我原谅你了。”段钦尧从后面抱紧她。
泫凰在黑暗中掀开眼皮,不知道自己被原谅了什么,但却觉得自己确实有许多事等待着被原谅。
她想起来雪夜深山上血淋淋的段钦尧,她偶尔会后悔自己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为何是他呢。
但又无数次觉得庆幸,那些后悔时刻没有退缩,所有不解和失落,都在一瞬安心中被击破,就是他。
“你后悔吗?”泫凰问。
段钦尧抱得紧,胸膛能感觉到怀里人说话时的震感,他问:“后悔什么?”
“那就是不后悔。”泫凰找到自己在乎的答案,合上眼睛放空。
若拙没想到什么好法子铲除在兵部当差的废王余党,底子都翻出来了也没有能在明面上被除掉的正当理由。
泫凰说你先想着吧。
段钦尧问他去哪儿,泫凰说去找历月说说话,顺便问问簪子的事。
段钦尧表情不太好,但还是说你去吧。
历月今日回了荣王府娘家,凌府的小厮告诉她,泫凰点点头:“那我顺便见见凌淞。”
侍女将茶送到厅里去,厅里空无一人,她疑惑的退出去。泫凰歪在贵妃塌上,“所以你有什么法子。”
“宗姬殿下,小的正忙秋闱呢,若是考的差了,你得从中运作给我按个好差事赔偿我。”凌淞坐在凉席上,往口中扔莲子。
泫凰心不在焉,凌淞见她不说话又问:“你夫君呢?他家白事不考,你让他替你想,别跟我说你被他的伪装骗了,那人精明着呢。”
“你说话积点德。”泫凰白他一眼。
“啧啧啧…”凌淞坐到桌子上去,指着泫凰说:“大逆不道的话你我以前可没少说,段钦尧这是成你心肝了,这就要骂我。”
泫凰又问:“你记不记得有支极坚硬的簪子,铸剑的还说那簪子非金非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嗯?”
泫凰坐起来了:“在你这儿吗?在的话你得还我。”
凌淞嘁了一声:“段钦尧疯了吧,破簪子都得要回去了?改日我把浔王府给的都收拾好送他锦国公府上去!”
“你这说的什么话。”泫凰说:“那是我从前跟漫秋换的东西,她如今想要,她深宫日子难过好不容易向我讨个东西,我自然要找回来。”
凌淞不再那么生气:“哦,这样,我没见过那簪子。”
“不急,你再好好想想。”
凌淞说:“簪子不在我这儿,你给的每样东西我都好好收着,没那东西。”
泫凰又躺回去:“凌淞,你钟意我小姑姑吗?”
“这是什么话。”
“钟意是什么感觉?”
凌淞想了想:“惦记,她遇上了不好的事,我比她还要难过,这算不算。”
泫凰想起来自己在得知太国公死于非命时的担忧,此事在肚子里想了几百遍,也不敢提不敢问。
好像不提不问没有证据,锦国公府就跟逆王没有任何关系。
要不是解语的突然出现,或许她还能自欺欺人得过且过,在平静中静候事发,然后看着段钦尧的父亲和自己的父亲你死我活。
泫凰发现,太国公的死还有锦国公对自己婚事的阻挠,锦国公府已然被她怀疑,但她从来都不信段钦尧会是其中之一。
“我走了。”泫凰起身。
凌淞喊她:“不用了午膳再走?我母亲想你想的很。”
“改日再来。”泫凰顺手拿了桌上被凌淞剥的乱七八糟的莲蓬,“我走了。”
“你说的那人我记着了,包在我身上。”凌淞对她说。
泫凰忙着找簪子好几日,还去静国公府问过佟巧岫了,她不记得这个簪子,不过她说若是不在王府,兴许在佟府。
泫凰等着她一起回佟府找找,佟巧岫答应下来,但是要等三日后,近几日婆母那边不安生,来了许多挑拨离间的亲戚。
泫凰虽然急但也知道她为难,回家路上问竹喧:“兵部那人到底做的多干净,我就不信七情六欲的人没破绽,我都想见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