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141)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但卫寂听懂了。
姜檐要讨的赏肯定与他有关,可能是要圣上下旨为他们赐婚, 也可能是太子妃依旧能入朝为官。
卫寂的心口似是被烈火灼到,唇瓣微微翕动了一下。
他给不出姜檐答案,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在心中撕扯。
一面是他母亲临终前含怨的模样, 一面是姜檐那双盛满喜欢与期冀的双眼。
见卫寂始终不说话, 姜檐垂下了头, 整个人被一种焦灼的落寞所笼罩。
半晌他自己给自己递台阶, “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多想。”
这话说的卫寂更难受了, 他张了张嘴几乎要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时,付明远又上门来向姜檐要银子。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水利一事便是广见洽闻如许太傅这般,在付明远面前也只能说懂个皮毛而已,遑论‘不学无术’的姜檐了。
因此明德帝只让姜檐管银钱,付明远有什么花销便会来找姜檐报。
姜檐若觉得开支有问题,不想给付明远报,需要向上呈奏,由明德帝亲自裁决。
报了的开支,姜檐也要写奏疏,一五一十的言明银子的去向。
圣上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想姜檐清楚水利到底怎么回事,而不是做表面功夫。
这次为了防治水患,兴建水运,明德帝几乎掏空了在政攒了数十年的国库。
付明远主张分流,以壶口县为截点,开通一条河渠,然后将水引进渠里用来灌溉农田。
黄河下游水浊沙多,再建高低错落的大坝以此来排沙,方便水运。
工程之浩大,不是常人所能想的,可能要倾尽整整一代人的财力、物力、人力,耗费十几,或者二十几载才能建成。
但工程一旦兴成,便可以富足数代后人,是千秋的功劳。
明德帝怕自己崩殂后,姜檐不再重视水利,因此才将他派到了壶口,可谓是用心良苦。
如今付明远正准备在壶口县建河渠,银子花起来如流水那般快,三天两头跟姜檐要钱。
饶是对银钱没太大概念的姜檐,都被付明远花钱的架势弄得头疼。
他父皇拨下的银子是有数的,他才来壶口县半月,付明远快要拿走四分之一了,可怕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姜檐总算知道他父皇为什么要重商了,就付明远这个花钱的劲儿,半年挣得还不够他一日花的。
付明远算账是一把好手,每次来都拿着算盘。
这次来也是,他粗糙的手指在铁算盘上一通拨,珠子噼啪作响,一下子从姜檐手中要走了几十万两,说是要买地盖河渠。
公事来了,卫寂跟姜檐那点小私情只得让步。
付明远要走银子后,每隔两日便会送来一大摞开销的票据,好让姜檐核对账目。
明德帝要他务必将账目搞清楚,每一笔都要亲自过手。
自从付明远开始从姜檐这里支钱,卫寂的算盘便不离手,他与户部派下来的一个官员,每日在姜檐面前算算算。
短短几日,姜檐也学会了拨拉算盘珠子,且越来越娴熟。
终于将支出的明细整理在账,姜檐让人将票据誊抄了一份,把原件与账簿用火漆封上,五百里加急呈送给明德帝过目。
忙活了数十日,刚要松一口气时,当日下午赵振勉脚步匆匆地来禀。
说是壶口县的农民跪在府衙外,有冤情要上呈太子。
姜檐一直居在府衙后院处理公事,并没有听到院前有人鸣冤。
一听是冤情,姜檐一扫脸上的疲倦,放下手中的茶杯问,“诉状在哪里?”
赵振勉支吾了一下,战战兢兢道:“他们说一定要面呈给太子殿下,不想经旁人的手。”
姜檐抬眸与卫寂对视了一下。
卫寂不太放心,提议道:“臣先出去看看。”
百姓不放心州府的官员,怕他们会官官相护,但卫寂是太子殿下的人,若真有冤情应当会将陈情的状纸给他。
知道卫寂是担心遇见行刺的事,姜檐撩袍站起身,眉目间自成傲气,“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卫寂还欲再劝,可看到姜檐的面色,话便止住了,只得随他一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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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府衙前跪满了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有些人衣上还打着补丁,一张黝黑的脸带着风霜洗礼的痕迹。
姜檐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你们有什么话要与孤说?”
为首那人战战地抬头看了一眼姜檐。
赵振勉高声对他们道:“这位便是当今太子,太子贤明仁德,你们有什么冤屈不平但说无妨。”
黑脸汉子咽了咽唾沫,磕巴道:“草民田大仁,家住壶口县,世代种田,靠田养活家中老小。但京中来了一个大老爷,说要收走草民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