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娇太子的伴读后(103)
山风吹来,两旁的枯树枝沙沙作响。
卫寂抬眸瞧了一眼姜檐,身侧的人修长高大,挡在他的外侧,以免旁人再撞到他。
卫寂抿了抿唇,然后垂下了眼睫。
离开寺庙后,卫寂跟姜檐又去看了花灯,一直待在很晚对方才送他回去。
卫寂怕姜檐回去路上冷,从房内翻出一床被子要他盖在腿上,省得夜间露水湿重,再染上了风寒。
姜檐扫了一眼被褥,抓着手中的缰绳说,“这个花色不好看。”
卫寂微怔,这床被子是上次姜檐来时盖过的,怎么会突然嫌弃花色?
难道是那天天色太晚,姜檐没注意到花色?
卫寂虽然心中觉得奇怪,却没有说什么,将被子抱回去重新换了一张。
姜檐瘫着脸说,“太厚了,盖着不舒服。”
厚么?
卫寂只好抱回去再换,好在先前姜檐让人给他送了七八床被褥。
他挨个抱出来,姜檐都不满意,要么嫌太厚,要么就是嫌太薄,要么就是颜色不喜欢。
卫寂知道姜檐挑剔,但挑剔成这样也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饶是他脾气好,也被姜檐折腾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又给他抱了一条,也是最后一条。
姜檐若是再不满意,那他只能跟庄子的伙计借了。
不知是不是看出卫寂的无奈,他抱着最后一床被子出来时,姜檐主动接了过来,一副勉为其难的口气,“就这个罢。”
卫寂总算松了一口气。
等姜檐离开后,卫寂看着铺了一床的被子,他默默走过去,一条条叠起来。
收拾完卫寂才反应过来,姜檐拿走的是他昨夜盖的那条。
他的脑袋轰的一下,坐在床上静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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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过后,姜檐便忙碌了起来,他开始参与政务,每日睁开眼便有一大堆事务等着他处理。
卫寂同样很忙,他要参加三月份的科考,因此闭门不出,专心在屋内读书。
虽然姜檐没再来过,但每日都会派东宫的人往卫寂这里送东西。
那晚从他这里拿走的被子,也在三天后被东宫的人还了回来,被侍卫带过来的还有一盒桃花酥。
酥饼做成桃花形状,中间还点了黄色的花蕊,便是垫在酥饼下面的纸都洒了金粉,很是巧思精致。
卫寂一时舍不得吃,到了晚上才一个人偷偷打开食盒,尝了一块。
从前来的东宫侍卫或者小太监口中的只言片语,卫寂也能想到这些日子姜檐有多忙。
他既为姜檐做个合格的太子而高兴,又担心姜檐的身体吃不消。
哎。
卫寂不好去京城打扰他,只得在书信中提醒他多注意身体。
还有几日便到立春了,天气却没有转暖的意思,卫寂披着衣服,坐在灯下看书时,窗外忽然被人敲了三下。
卫寂看书看得太入迷,第一声响起时他压根没注意到,直到第三声敲起,他才反应迟钝地朝外看去。
窗户模模糊糊映着一道人影,卫寂心口砰砰快跳了两下,他猛地起身,肩上的披风掉了下来。
卫寂也没管衣服,绕过书案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姜檐立在窗前,俊朗的眉目隐在黑暗中,唯有那双眸子仍如星辰般明亮灿烂。
看见卫寂那一刻,姜檐长眉按下,眼皮半垂,像个喝了苦药的三岁孩子,求哄的意图是那样明显。
卫寂喉咙发紧。
姜檐对着卫寂抱怨,“烦死了,每天都要看那些罗里吧嗦的公文,眼睛都看疼了。”
本来是有点心疼的,但听见他说这番话,卫寂却有些想笑。
卫寂自然是不敢笑的,侧身给姜檐让了让,道:“外面有寒风,殿下进来再说。”
姜檐不高兴地抿着唇,阔步从卫寂身边经过时,他身上的寒意让卫寂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将房门关上。
饶是一身寒气,但姜檐在屋内不穿大氅的习惯还是不改,进来顺手解了衣服,随意搭到不碍事的地方。
“一个请安的奏疏恨不得写出个千字文,要紧的公事更是啰嗦,一堆聱牙晦涩的东西,你说他们哪来那么多酸文?”
姜檐看向卫寂,眸中含着愠怒。
卫寂心中犯难,不好答姜檐这一问,因为他给旁人书信也这样,只跟姜檐通信时简明扼要。
大概天下的儒生都喜欢写酸文,总觉得花团锦簇的文章才能展现才情,与人辩驳时必定要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才显得学识渊博,而写策论时必定要力透纸背,不惧强权,这才是文人之风骨。
但在姜檐看来就是啰嗦,他只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姜檐的秉性,卫寂道:“殿下可以让他们在奏疏中所言不得超过二十五字,若事情太过复杂,那便附上一录,用来言明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