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狗腿子”并不开心，手上拎着购物纸袋，应该是大商场里的购物袋，垂着头，瘪着嘴，边走边踢路上的石子。

似是感觉到某道灼热的视线，江煜抬头。彩彩没有躲闪，还是撑着下巴看向他。

江煜脚上一使劲，将石子踢了好远，被这样注视着，心里那股烦闷更旺了。

江煜走过去，居高临下，“看什么？”

“狗腿子。”

江煜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小孩怎么总挑衅我！我招你惹你了？你再这样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彩彩仰着头脖子有些累，不看他，但声音上的气势不弱，“明明是你语气很差，我没招惹你，你就凶巴巴。”

江煜本想据理力争，可小豆丁垂眸的样子有些可怜委屈，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脸上婴儿肥肉嘟嘟的，心里的烦闷瞬间消散了些。

江煜坐在彩彩旁边，良久，他才开口打破僵局，“我叫江煜。”

“彩彩。”

“姓采？”

“我爸爸说不可以把全名告诉陌生人。”

江煜：“…… 好吧，你爸爸说得对。”

彩彩专心用鞋蹭地玩，旁边江煜没头没脑来了句：“如果……你妈妈总是带你去跟别的叔叔一起吃饭一起玩，是什么意思啊？”

第15章

彩彩：“额……”

江煜看上去想要跟同龄的彩彩进一步交流，可一穿白衬衫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对着两人喊：“江煜，回家啊。”

江煜身形一僵，深呼吸后起身，垂头丧气地向男人走去。

男人问：“你妈在家？”

江煜摇摇头。

男人看江煜手里的的袋子，又问：“谁给买的？你妈？”

江煜：“我妈妈的朋友。”

男人舔了舔唇：“男的女的？”

江煜怔了怔，“女的。”

江煜说完下意识看向彩彩，加快步子进了不远处的两层别墅。

—

程颂在附近百货街看上一家铺面，他和陆津买菜的时候特意在里面逛了许久，人流量很大，卖的物品齐全，吃穿用、家电植物动物、甚至自行车应有尽有。

也因此这里一铺难求。

那天也是凑巧听见两位中年女人在嗑瓜子聊闲话，其中一女人说起自家要搬去邻市，这个铺面会转让出去。

程颂当即上前问转让具体事宜。

中年女人不慌不忙，完全不担心能不能转让出去，“这事还得跟家人商量，而且我们个人说了也不算，人家市场主任说了才算呢，包括转让费那些都得经过主任办公室。”

程颂听明白了，钱、礼都得一式两份。

这一天，陆津背了个斜挎包，里面三条烟，程颂打头阵，两人风风火火赶去市场办公室。

那阵势把俩人吓一跳，门口歪歪扭扭挤了好些人。

一蓝夹克男人递了两根烟给程颂和陆津，“你们也是来办事的？”

程颂接过烟，陆津掏出打火机点上。

程颂：“什么事？”

男人一副“你还跟我装上了”的表情，“不就是那边新开了一片，都排队等着租店面吗？”

程颂和陆津四目相对，倒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有了新的铺面，就有更多的选择，也能少一份转让费。

程颂继续跟男人打听：“这么多人，开了多少店面啊？能排到吗？”

蓝夹克歪嘴笑，“你就靠在这排队当然轮不上，你得私底下动作，找找人，现在没人你还想办成事？”

陆津陪笑：“那……介绍介绍呗，兄弟？没准以后大家都在这条街做生意，还能互相帮个忙呢。”

蓝夹克脸上笑意蓦地一收，“哥们，我能帮你们别的，但是人……我是真没有，我要是有认识人，也不至于在这等着了，你们说是不？”

蓝夹克贼眉鼠眼靠近程颂，“我的一点小拙见，既然咱们资金不充足，又没人脉，就只能从负责分配的李主任这个人身上下手了，他在意的人或事，条条大路通罗马啦。”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三人从秘书那里领了表，填好一起先撤了。他们走的时候，那里还排着二十多号人。

蓝夹克名叫钟群，新城周边村里的人，虽说附近乡镇企业干得风风火火，可他更想自己当老板自己说了算。在村里被七大姑八大姨催着相亲更让他头疼，所以他才拿着这几年打工的钱来城里。

来了一个月，住在附近单间平房，厕所是胡同里的公共厕所，条件还不如乡下，但他涨了不少见识，也更加坚定他要留在城里的想法。

对面程颂和陆津盯着钟群面前的油泼面，“这么热的天你还吃油泼面？”

说完又后知后觉，今天估计有30多度，大街上几乎都是半袖，还有穿背心吊带的，钟群却穿着春秋季节才能看见的夹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