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赵德全面色灰败，黎安安继续道：“赵帮主分明知道当年我被虐待一事，由此看来，我说的话，不是假的了吧？你说对不对，方讼师？”她笑眯眯地问候了方讼师一句。

“哦，对了，那乞丐当然不是当年伤害我的秦氏，他是此次伤害初云的凶手之一。”

不顾方讼师和赵德全难看的神色，黎安安踱着步子悠哉悠哉地分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赵帮主一上来就认出了他是秦氏的儿子，这说明什么？说明帮主对这秦氏十分熟悉，结合秦氏对赵帮主的指控，大人，这是否可以证明，初云一案就是赵德全及其手下所为呢？”

“大人，”

黎安安停住脚步，一撩衣袍，跪在了堂上，“请大人还初云一个公道！”

还初云一个公道……

四下气氛一时沉寂。

钱县衙不停地抹着手心的汗，内心慌张，闹成这个样子要他怎么收场……真是造孽啊，早知道便不收下那幅画了。

“呵……呵呵……”

一片静默里，响起赵德全的笑声，他双目赤红，扑向黎安安，带着鱼死网破的味道揪住了她的衣领：“黎安安，你这个贱人，你这是蓄意报复！”

他扭头看向钱县衙，“她是蓄意报复！方才的所谓证人都是她安排好的，秦氏的陷阱也是她挖好引诱我跳进去的！我没有做那些事，我没有！就因为我先前试图逼迫她做我的小妾，她怀恨在心，现在这一切都是她蓄意报复！”

“钱大人、钱大人……”

赵德全松开对黎安安的桎梏，连滚带爬地凑到钱县衙的公案前，“有蓄意报复倾向的证人，提供的证据不能作数，对不对、对不对？”

第26章

“启禀大人——”

正僵持空当, 有门外的衙役飞快跑了进来，“门外有一男子求见。”

见什么见？不见不见！

没看他现在都快被这案子烦死了吗？

钱县衙不耐地挥手：“本官正在判案，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可那人自称身上带了本案的重要证据。”衙役拱着手尽职尽责地答道。

重要证据？

又是什么证据？

“今儿我招谁惹谁了……”

钱县衙按着额角小声嘟囔了一句, 紧接着抬头挥了挥手, “那便让他进来吧。”

一转头，看见还凑在他公案前的赵德全，钱县衙斟酌着说道：“赵帮主先别急, 案情如今尚未明朗。”他随意招了个衙役，“去，搬张椅子让赵帮主休息休息，没看见人身上还有伤吗！”

这一幕落在黎安安和张大夫眼里, 二人冷凝了神色。

这县官，不知会不会秉公断案……

张大夫事先并不知道黎安安的打算，眼下便扯了扯她的袖子，悄声问：“安丫头, 门外来的是谁？你莫不是还准备了后手？”

黎安安抿唇, 片刻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门外如今来的是谁。

“不是你安排的？”

张大夫诧异，“那方才衙役说这人手上有本案的重要证据……”

不是黎安安这边的人, 那便是赵德全的人了。难不成他们做了这么多, 还是要看着赵德全翻盘吗？

黎安安和张大夫显然都想到了这一点，面色有些不好。

一时之间，堂中众人对门外来客心思各异。

台阶上逐渐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瞧不清面容。黎安安眯眼，这个身影, 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走得近了, 那人的容貌逐渐出现在众人眼中。

面如冠玉, 剑眉星目, 一双眼睛温润清亮，周身只穿着一身暗色的箭袖衣袍，虽极朴素，却仍令人眼前一亮。钱县衙有些疑惑，永安城这小地方，什么时候养出这样俊秀的少年郎了？

黎安安怔了一瞬。

裴故？

“……庶民裴故，见过钱大人。”

怔愣空当，裴故已行至堂中，顿了一下跪了下去。

钱县衙反应过来，“请起、请起。”

黎安安也从方才的震惊里反应过来，转而焦急地看向裴故。

裴故怎么能过来呢？若是教人发现他不是永安城本地人，甚至往上追查，查到他的身世背景，可如何是好？

似是注意到黎安安的视线，裴故轻轻侧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裴公子认识这位黎安安姑娘？”钱县衙瞥见这一幕，问道。

“嗯，”

裴故没有否认，坦然地点了点头，“我今日来，是替黎姑娘送证据的。”

众人这才想起那衙役说的话，钱县衙看了看眼前这少年郎，又看了看面色阴鸷的赵德全：“哦？你有何证据？且先呈上来看看。”

“在呈上证据之前，”

裴故不卑不亢，“草民有一个请求，还望大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