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边痣(13)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许闲停夹菜的筷子一抖,一块醋鱼正好掉落道晶莹的米饭上,醋鱼的汤汁浸在米饭间,看起来香软可口。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夹起鱼块,吃了一口。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想到刚刚少年们无心说出的话,暖光灯打下来,灯光落在许闲停的脸上,衬得整张脸蛋更加完美无瑕,通透的皮肤,灯光仿佛给许闲停加了一层滤镜,看起来更像跌入人间的仙子。
顾锦洲心脏骤然猛跳了一下,扑通扑通,像那天推门而入,第一次见到许闲停那般。
许闲停,要比山茶花要淡雅矜贵,比小苍兰要大方温润。
顾锦洲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掩下眸间情绪,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入座吃饭。
吃过晚饭后,大家都吃的一脸满足,一个个倒瘫在沙发上消食,许闲停看到满桌的狼藉便坐不下去了,将碗筷收拾好拿去后院洗。
夏天的井水凉爽,院子里的自然风要比空调健康地多,许闲停一般都会用井水慢慢洗碗。
天上的星光相伴,院子里萤火虫一闪一闪,屋内喧闹,屋外寂静,许闲停喜欢这样的感觉,将自己搁置在打造的寂静之中。
但这个寂静很快就被身后的脚步声打破。
顾锦洲走到许闲停身后,低声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许闲停还是礼貌地回绝,顾锦洲的双手向来不沾油腥,前世每次顾锦洲跑去找他玩,回去之后总是被太后骂一通,嫌弃他身上沾满油烟味,有失一国太子的形象。
可顾锦洲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他自觉地压下井压杆,清凉的井水顺着水泥口倾出,顾锦洲拿起许闲停刚用洗碟精洗干净的碗,放进清水中慢慢冲洗。
顾锦洲的动作略显笨拙,看来还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神情却很认真,轻拿轻放。
许闲停只能默许顾锦洲的行为。
夜色寂静间,只有瓷碗相撞发出的清脆声,不远处的草地灯只能将院子大致照亮,却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顾锦洲修长分明的手指握着碗,像是不经意间开启话题:“我记得好像第一天我就说过,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他也知道我的所有喜好,习惯。
许闲停动作顿了一下,洗碗声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响起:“是吗?那有点巧。”
顾锦洲洗碗的动作放的更轻,水流哗哗淌过,略显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他很好,是我觉得天下最温柔的人。他总是很喜欢纵容我,喜欢做各种各样的美食让我尝,如果哪天我说了他做的东西很好吃的话,他会笑的很开心。”
“对了,他笑起来很好看。”
和你一样好看。
许闲停极轻地眨了一下眼睑,蝶一般的睫毛轻轻扑朔,他装作不经意地对上顾锦洲的视线,但下一秒他便仓皇挪开,像一只受惊的小兔。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他看不清许闲停的表情,但他知道,许闲停一定知道他说的是谁。
顾锦洲继续道:“他是我人生中的一道色彩,不过也可以说我的每道色彩,都与他有关。”
许闲停停下了动作,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脚边的青草,细长的草茎被风吹弯了腰,听到一声淡如风般的声音:“是吗?”
顾锦洲声音仿佛散在了烦闷的夏风之中:“可惜是我对不起他,我把他弄丢了……”
许闲停感觉喉间涌上一股哽咽,酸涩直冲鼻梁,不知不觉一大颗眼泪直直地砸进水池,散落在井水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顾锦洲的话后有这种反应,只是因为他在顾锦洲的话里听到了他存在的分量?
可是既然顾锦洲在乎他,那为什么他在牢狱里却听到那样的话?
许闲停胸口发闷,他突然感觉院子太寂静,屋里的喧闹声灌进耳朵,许闲停慌乱道:“碗冲好了就放在那吧,我先进去了。”
第7章 初吻还在
屋里的少年们吹着空调玩着游戏,白升怀里还抱着个吉他,游戏进行的时候随手弹两下,算是给伴奏了。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一对情侣见民宿里这么热闹,也加入了游戏,玩了两局便放开了,气氛被点燃起来。
见到许闲停和顾锦洲都进来了,宋明明热情地邀请他们俩一起来玩,许闲停磨不过少年的邀请,只好走到沙发前坐好,陈宇很有眼色地将旁边的位置腾出来,让顾锦洲坐在许闲停旁边。
他们玩的游戏是你有我没有,几个少年脸上已经或多或少被画了几道彩笔印,桌子上的易拉罐也堆了不少。
少年们玩的开心,等到许闲停他们两人也加进来,人多就更好玩了。
最开始几轮大家都很保守,想着自己干过的一些事情,有些事说出来能让人捧腹大笑,但当事人却表示你们都没有,那就该喝酒,被画脸!一点都不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