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边痣(122)
两个小时后,许闲停的滑雪技能果然见长,已经不是那个一步三摔的小萌新了,他兴奋地向顾锦洲展示:“锦洲你看!我会滑了!”
早在许闲停上手后,顾锦洲也租了套装备滑雪,他的滑雪能力放在初级雪道上简直绰绰有余。
顾锦洲稳住身形,透过滑雪镜看到那抹白紫色的身影,黑白相间的滑雪服衬得他的身形修长挺拔,肆意的黑发在风中翻舞,爽朗的笑声穿透寒冷:“太棒了,闲停!”
许闲停学会滑雪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滑雪,几天下来,他的滑雪技术已经进步了一大截,已经不再是那个扶着顾锦洲还不会滑的菜鸟了。
对此顾锦洲并无表示,还有些惋惜,不能借着教学的由头占便宜了 。
他们还在初级雪场里遇到了卢卡。
今天早上又在走廊里遇到了,卢卡给了许闲停一大块心形巧克力,还对许闲停比了个爱心,许闲停本不打算收,但卢卡再三强调必须要收下,一个劲地用中文生涩地说:“给Gu——你哥哥,也吃。”
对许闲停说他和顾锦洲是亲兄弟这件事,卢卡简直深信不疑。
卢卡作为新契士人,练就了一身滑雪技能,之前一直都是在高级道滑雪,但不知道怎么得知许闲停在初级道,也屁颠屁颠地跟过来,用蹩脚的中文毫不吝啬地教许闲停滑雪,姿势动作甚至要比顾锦洲教的还详细认真。
顾锦洲在一旁愤愤地用滑雪杖戳雪,看着围着许闲停身边瞻前顾后的卢卡,眼眸里的深沉又多了些,可偏偏卢卡半点也看不懂,还高兴地冲顾锦洲招招手,用英文说:“嘿!Ting的动作已经练的非常标准了,真为他感到高兴!”
藏在护目镜后面凌厉的目光几乎要将卢卡刺穿了,但顾锦洲明面上装作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闲停,两只修长的长腿一动,顺着雪坡翻飞下去,像一只凶獒的雪鹰。
滑完雪后,卢卡要等他的伙伴,只好依依不舍地跟许闲停告别,还不忘对许闲停说:“回去见,Ting!”
顾锦洲没等许闲停回答,便一声不吭地拉着许闲停往外走,许闲停只好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帽子,再向后挥挥手,跟紧了顾锦洲。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小风,一阵一阵刺冷的风像刀一般刮在脸上,还参杂了些细雪,落到脖颈里,有些凉。
许闲停瑟缩了下脖子,抬手捏紧了领口,棉服的帽子上围了一圈软毛,是顾锦洲给他选的衣服,护着脖颈,风刮不进来倒也不凉了。
顾锦洲拉着许闲停的手闷头往前走,地上不知道何时又积了一层雪,咯吱咯吱地踩着走,茫茫雪地里只有走路的声音,周围静的出奇。
屋外的冷风吹拂,吹醒了顾锦洲的大脑。
隔着手套感受到许闲停的温顺,顾锦洲恍惚地想,许闲停从未想过要反抗他,抑或是从未学会。
他懊恼地蹙了下眉,感觉自己太过任性,任性到开始无视许闲停的意愿。
一声不吭地带着许闲停出来,就因为看到那个外国少年靠近许闲停,他生气吃醋。
但许闲停是有交朋友的自由,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干涉许闲停的生活感情,也不可能让许闲停一直都围绕他转。
他太过敏感,许闲停身边出现半点风吹草动的爱慕者信息,他都要严阵以待,像是圈地画食的野狗,容不得他人半点觊觎。
他是爱许闲停,但这种被控制的爱要束缚了许闲停的自由,他不想这样。
顾锦洲猛然想到,刚刚出门的时候,许闲停的衣领还未拉好,他本就怕冷,走出了这几步,只怕凉风早就灌进了衣服里。
顾锦洲猛然停下脚步,凝眸回头望向许闲停。
许闲停的左手被他牵着,领口的扣子单手扣不上,只能用手捏着衣领,露出的手腕被冻的发红,应该是没想到顾锦洲会停下,许闲停抬眸时带着些困惑,吸了吸鼻子,清凉的声音响起:“怎么不走了?”
顾锦洲自责到心疼,走上前一步,两只手攥着许闲停的衣领,温柔且细致地替他扣上衣扣,把下颌处领口的绒毛捋顺,把围巾脱下来,绕两圈裹紧许闲停,直到完全不漏风后,顾锦洲才开口:“你冷怎么还不让我停下。”
“不冷,”许闲停用下巴蹭了蹭顾锦洲的围巾,闻到清新的香味,眯了眯眼睛,“反正走一会儿就到旅店了。”
“抱歉,”顾锦洲的大手捂着许闲停的半边脸,低声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受风的。”
“心情不好吗?”许闲停眨了眨眼,小声问道。
从雪场上下来,他明显感受到顾锦洲周身的气压都变低了,本来他以为只是错觉,但直到刚刚顾锦洲二话不说把他带出来,他才可以确定,顾锦洲就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