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总在逼我开花(118)
不知怎么的,文蔷总觉得此刻的他好像很痛苦。
“但我还是想试试。”柯氦扯了扯嘴角。
文蔷看到他的冷汗,和他额角的青筋。
他垂下眸子安安静静的,可从脸颊的动作看得出来他刚刚咬住了牙。
“为了你,我想试试。”柯氦重复道。
文蔷的眼尾滚下泪水。
她再度伸出手,触碰他低垂的眉眼。
很痛。
可他的痛苦,她也想一起承受。
这痛苦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文蔷中途因为承受不住,一次次地收回手,又一次次地去拥抱他。
最后柯氦沉声道:“今天,大概快……到极限了……”
还不等文蔷反应。
柯氦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文蔷’的手。
痛苦瞬间被抽空。
文蔷愕然,脑子里蹦出一个惊悚万分的想法。
接下来的几天,柯氦每天都会过来陪着‘文蔷’,说着他的秘密。
在说话的时候,他总要握着‘文蔷’的手,声音缓慢又温柔。
有时候故事太长,他中途会偶尔松开手,站起来稍微平复一下,才再度回到床边。
伴随着次数的叠加,文蔷也越发笃定了她荒唐的猜想。
她曾经被柯氦触碰时会有灼人的温度,那么柯氦在被自己触碰之后,为什么就不能有痛苦的感觉?
如果……她也算是一朵大花呢?
如果是这样,那柯氦那段时间减少了彼此之间的肢体互动,也彻底得到了解释。
——他对她过敏了。
文蔷难过极了,后来看到柯氦握住‘自己’的手,她都忍不住哭喊道:“别碰了……柯教授,别再折磨自己了……”
如果靠近带来的是痛苦,文蔷宁愿他不再靠近。
她不想再看她的美玉跌进尘里,苦苦作践。
“已经21天了,我还有一个最大的秘密,本来准备一直隐瞒你的。”柯氦的眉目温柔,可眼下却带着乌青。
他也不知道多久没睡觉,整个人都露着疲态。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有所隐瞒,所以上天要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呢?”柯氦问。
文蔷哭着道:“不是的……真的不是的……”
只是人生就像巨大的洪流,永远预测不到下一个分支和转折在哪里。
她和他都是苦海里的舟,顺水而流。
柯氦扯了扯嘴角,道:“等你醒来,我再告诉你吧,最后一个秘密。”
说罢,他闭上了沉重的眼皮,脑袋跌在了床上。
“柯教授,柯氦!”文蔷惊呼起来,“救命,有人吗,救命!!!”
可没人能听见她的呼喊。
她想要从病床的范围内离开,但无形的屏障却阻拦着她,她一次次地撞上去,一次次地失败。
文蔷浑身都在颤抖,无力得宛若高二那年,父亲长眠不起,沉重的生活突然压下来——
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十多分钟后,病房的门被推开。
文蔷豁然抬起眸子看向门口。
“小朋友?”姜怀喊了声。
没得到回应,他的眸子一凝,快步走过来。
“柯氦!”
柯氦被姜怀带走了。
文蔷蜷缩在床头,因为哭太久了眼睛生疼。
她只觉得可笑,分明是个灵魂体了,却还能有这些身为人才会有的症状。
她在病房里待了许久,带着柯氦离开的姜怀去而折返。
“喂,床头的那位。”姜怀远远地看着她,“还准备装死到什么时候?你想要把他熬死之后再醒过来继承他的千万家产吗?”
文蔷愕然地看着姜怀,问:“你看得见我吗?”
姜怀沉默了许久,又再度道:“我知道你在那里,你稍微心疼心疼他,变成花去找找他吧。”
等到姜怀走了。
文蔷才意识到对方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是却不知怎么的能看见自己。
她垂下眸子,道:“谢谢。”
如果只是违背一次自己的承诺,柯氦会生气吗?
文蔷不太确定。
但是她还是去做了。
她想到柯氦的卧房,想到窗台的小杂草。
努力了好久好久,直到外面月满树梢,她终于再度睁开了眼睛。
柯氦正从外面回来。
他一如之前地给花盆里的小杂草滴了营养液。
才低声问:“铃兰的花语有幸福来临的意思,是吗?”
文蔷仰着脸看他,没敢开口讲话。
他会怪自己违背承诺,又变成花了吗?
而且就算变成花,让柯氦知道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和她在一起只会痛苦。
文蔷就这样看着柯氦去洗漱。
她想到白天他晕倒在床上,又想到刚才他眼底带着的忧愁。
文蔷还是生了私心。
月下铃兰花苞舒展,五六个小巧的白色铃铛垂在绿色的藤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