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孕娇妻(35)
文氏今日又一次被丈夫截了话头,险些一口咬碎银牙。
平日她想要多看看儿子,便被陶延呵斥,说什么男儿不可长于妇人之手,如今她作为母亲光明正大的教育女儿,却又被他用没这规矩打发。
果真是心尖尖儿给他生个女儿,旁人比不得!
陶赦清冷的目光在陶杳脸上流转而过,见她神色乖巧,仿佛没听出文氏话里的意思,便没说话。
陶莲的位置安排在陶杳旁边,这便宜妹妹自她进来就一直都没动静,要不是陶杳看到阿桃帮她挪开椅子后,突然伸到她面前的那只脚,还真当她是个安静的美女子。
送上门来作死,她不好好教育教育,以后常来找她麻烦怎么办?她可是个怕麻烦的人。
陶杳嘴角弯起微微的弧度,毫不客气,一脚踩了上去。
“啊——”只听一声尖叫,陶莲猛地推开陶杳。
陶杳早有准备,外人只看她险险抓住身边阿桃的手臂,脸上惊惶不已。
陶赦猛地站了起来,陶莲已经抱着脚蹲下,控诉道:“大姐,你为何踢我?”
原只是针扎一样的痛,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陶莲蹲下,那丝丝疼痛便像是要钻入骨髓,疼得她直抽气。
陶莲眼角飙出泪花,看起来做不得假,陶延狐疑的眼神落到陶杳身上。
文氏已经神色焦急的把陶莲半抱在怀里问道:“莲儿,怎么样?哪里痛,娘看看。”
陶莲抱着脚踝,颤巍巍的,全然顾不得文氏。
装小白莲嘛?谁不会?
陶杳慌张的看向陶延,脸上既是惊惶又是急切,连声辩解,“我没有,妹妹我好端端的踢你作甚?我……我真的没有……”
糟糕,挤不出眼泪来怎么办?
有了——
“妹妹,你若是不喜欢,直说便好,为何要污蔑我?早知心心念念回来的家中会是这样,我还不如待在边城,孤单了些,至少没人讨厌我,呜呜呜……”
陶杳长袖掩面,一下跑了出去。
当然要跑,别呜呜呜了半天,没滴眼泪,叫人看出门道该如何是好?
陶延原就对陶杳心存愧疚,刚刚又从陶赦口中得知,陶杳摔了一场,失了记忆,再听她的话,看向文氏母女便没好脸色。
“去请府医来给二小姐好好看看,是不是真伤了脚!赦儿,你去瞧瞧杳杳,莫让她多想。”言罢,陶延拂袖而走,好好的一场家宴不欢而散。
文氏听那一个‘真’字,面色发白,陶延这是不信她母女!
陶杳一路跑出,看天空月明星稀,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最烦这样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多好?她的出现也未必有威胁到那母女俩,怎么就不能和平相处?
只是,人家好像觉得她的出现,势必触碰她们的利益……
她刚刚隐隐听到,陶延说要请府医,陶杳心中半点不虚,她三岁识药草的功夫可说笑的,人体那点儿穴位,她了若指掌,不然当初在客栈,也不敢拿着支簪子和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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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处民宅中,男子一袭灰衣,五指曲起,轻轻扣响木门,四轻一重,不一会儿,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妪提着灯盏缓步挪出,‘咯吱’一声,拉开木门。
宅子里安静非常,鞋子落在石板上,完全能够听出轻微的摩擦声,灰衣人进屋,见屋中昏黄的烛灯下,一胡子白了一半的劲瘦老人吃着汤面。
见灰衣人到来,劲瘦老人放下瓷碗,随意拿布擦了擦嘴,道:“回来了?”
灰衣人走至男子面前,拿下斗笠,露出的上半张脸尽是刀痕,错落的刀疤让人全然辨不出他原来的模样。
灰衣男子径直跪下,灰白的唇瓣颤了颤,道:“将军,失败了。”
劲瘦老人午时便收到陶赦如京的消息,听他这话,全然不意外,而是道:“陶赦胆敢在大周破关之际,只身一人进入皇宫,还能带着个女子全身而退,又岂是善茬?”
灰衣男子闻言,眉头紧锁,劲瘦老人察觉出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将军……我好似见到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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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赦到了清秋院,问了丫鬟得知陶杳没回来,转念一想寻到花园。
绕过假山,陶赦一眼看到让他找得心焦的罪魁祸首,她正翘着粉嫩嫩的鞋尖尖儿坐在石墩上,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手中捧一莹莹发光的萤火虫,圆润润的指尖在微光中流转。
也不知是不是那微微萤火讨了她开心,粲然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如春日里随风漫山开遍的芍药,美得夺目,美得让人见之难忘,只一心想将她藏好,莫夺了他人心神。
她之骄矜华美一如当年,倾城容颜之下灿然回眸,妖冶桃花屑屑而下,岁月恍若拿了把刻刀,牢牢将那一幕镌刻在他心头,叫他欲罢不能,终是做下不可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