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番外(711)
他卧在塌上,语气无力的说:“离了这么之后,我要先去拜祭先帝。说起来,先帝大行之后,我身为臣子,竟然都没有去哭临致奠……”
江茂琰骤然听闻此事,一时茫然,回神之后,潸然泪下,难以自控。
严肃迟疑着道:“可是陛下说,有些事情离了您是不行的……”
汤义康摇头失笑道:“朝中能人百出,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做,但其余人却做不了的呢!”
严肃“呃”了一声,继而道:“陛下清查先帝大行之后的奏疏和卷宗,深觉长公主辅政以来有诸多不妥之处,且当日孝昭皇后指定长公主辅政,此举是否附和国制,也尤待考量。”
“而孝昭皇后的身后名,乃至于伪宰辅柏彦卿的处置——一切一切,都要快刀斩乱麻,在先帝谥号敲定之前完成,勿要留给列国,乃至于后人过多阴谋揣测的机会才好。”
他轻叹口气,面露愁色:“可是孝昭皇后,毕竟是先帝的正妻、陛下的嫡母啊,而长公主又是陛下的长姐,有些话,陛下还真是不好说,这不就犯了难?”
嗯?
汤义康听罢,却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当下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弹了起来,中气十足道:“扶我起来!”
江茂琰:“……”
江茂琰见状,也没了原先的伤怀,轻舒一口气后,忍俊不禁,又有些酸涩的想:
这位年轻的天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身上,也会有先帝的影子吗?
……
嬴政高坐御台之上,有条不紊的料理先帝薨逝之后的政务,朝中官员或升或贬,俱是有理可依,不脱国法。
处置到一半的时候,便有人来禀,道是已经请了汤侍中前来。
嬴政抬一下眼,不无诧异的问:“江相呢,怎么未曾前来?”
侍从低声道:“江相说,今日之事,汤侍中足够料理,无需他再出面,请你恕罪,出了牢狱之后,便往先帝陵前拜祭去了。”
嬴政听得默然,几瞬之后轻轻颔首:“知道了。”
又亲自去迎汤义康。
“常言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国家危难动乱的时候,才能彰显出忠贞之臣的品格,汤侍中请受朕一礼!”
汤义康赶忙还礼,嘴上谦虚几句,便开门见山道:“陛下既已经正位,先前数月的乱象,史书又该如何工笔?”
嬴政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几分难色:“这——”
汤义康当仁不让道:“《谥法》有曰,昭者,容仪恭美曰昭;昭德有劳曰昭;圣闻周达曰昭;声闻宣远曰昭——这几项褒美称誉,有哪一个是先皇后担得起的?怎么能让这祸乱朝纲的妇人以这样的美谥载入史册!”
昌华长公主被踩到了肺管子,立时尖声道:“皇家之事,岂是你能够如此议论的?!”
汤义康同样面露愠色,却是冷笑一声,不急不缓道:“敢问长公主,是谁做主为先皇后拟定了谥号?”
昌华长公主冷冰冰道:“是我,如何?!”
汤义康哈哈笑了两声,又道:“为大行皇帝亦或者皇后拟定谥号,这是宗正跟礼部的事情,是宰相们的事情,几时轮到长公主来越俎代庖了?您的手伸的有点太长了吧?!”
昌华长公主一时语滞,回神之后,立即呛声回去:“我乃是辅政长公主,如何做不得主?!”
“辅政长公主?好生威风啊!”
汤义康遂将手往前一伸:“先帝的遗诏何在?拿出来让我看看!”
“你!”
昌华长公主又是一滞,却恨声道:“先帝大行之后,诸事皆有孝昭皇后裁决,太后遗令命我辅政,这还不可吗?!”
“不可!谁告诉长公主可以这么做的?当斩此人,以谢天下!”
汤义康凛然道:“太后有权力协同宗室册立新君,却没有权力在册立新君之后,自行指定一人辅政!她以为她是谁,又把这天下当成什么?她掌中的玩物吗?!”
昌华长公主不能言语,而汤义康言辞愈发锋利:“先皇后的谥号是由长公主做出决出,岂能当真?而长公主这辅政的身份本身就是出于乱命,更是荒唐!”
“更有甚者,先皇后威逼内侍,构陷首相,意欲何为?为一家而乱天下,这样的妇人,岂能母仪天下?当戮其尸以谢天下!”
最后一句话过于狠绝,极大的超过了昌华长公主的底线,以至于她当场作色,勃然大怒:“竖子尔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母亲祸乱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