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番外(605)
又头疼道:“儿啊,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个急躁冒进的性子?你父亲少年时候便很沉稳,我也不算是张狂之人,怎么生的两个孩子——”
皇长子妃立在门外,听见皇后如此愁苦,饶是还在为今日之事头疼,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几分好笑来。
为什么父母俱是稳重人,一双孩子却都行事急躁,从不用脑?
想要一棵果树结出甜美的果实,却又过分的保护它。
不允许阳光晒到它的枝叶,因为阳光过盛,可能会将其灼伤。
不允许雨水落在它的根部,因为雨水过盛,可能会让根基腐烂。
连蜜蜂想来传粉,都被主人慌忙赶走,唯恐会给果树带来伤害。
如此作为之下,终于养成了一棵扭曲畸形的果树,主人却又开始不解为什么结不出甜美的果实。
这跟对着木桩疑惑,为什么上边无法出现游鱼有什么区别呢?
皇长子今年二十七岁,是个标准的成年人了,可即便如此,在夫妻发生矛盾之后,皇后仍旧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第一时间为他撑腰,唯恐儿子在这场夫妻混战中吃亏,有这样的母亲,儿子怎么可能自立起来?
尤其长久以来,周帝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前朝,后宫堪称是皇后的一言堂,更没有人胆敢违背皇长子和昌华公主的意思。
即便偶有不快,皇后这个母亲也会很快出现在儿女身后,如此为之之下,两个孩子性情跋扈冒进,似乎也只是寻常事了。
皇长子妃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因为没有必要了。
从亲信口中听闻此事、还未确定真假、便将至亲兄弟视如死敌的皇子与他那随时随地为二十七岁儿子冲锋陷阵、唯恐儿子受到一丁半点委屈的母亲。
这场由周帝发起的突如其来的考校,完全的暴露出了皇长子性情中的缺点与皇后的短视。
只是今日之后,她,父亲,乃至于数年前入周的墨家众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皇长子妃没有再去关注殿内的那对母子,而是只带了几个亲随,往全淑仪母子所居住的寝殿去了。
……
皇帝默不作声的听心腹讲了今日之事,从皇长子听闻六皇子出入弘文馆的反应,到皇长子妃的劝谏,乃至于之后的夫妻失和与皇后的匆忙赶往,丝毫细节都没有落下。
跪坐在旁的近臣和宗亲噤若寒蝉,不约而同的垂着眼帘,一时之间,竟然不敢抬头去看他此时的神色。
不想却听见一阵笑声入耳。
那笑声起初还是被压抑住的,再后来却是越来越大,终于响彻在大殿之中。
皇帝笑的咳嗽起来,却吩咐左右:“叫史官进来。”
近臣们脸色微变,宗亲更是神色微妙。
侍从却管不得那么多,闻声之后便快步小跑着出去,不多时,便引了耳上簪笔的史官入内,隐于帘后。
“穆公对群臣提及太子时,说吾儿有英主之资,今日再看,朕又该说什么呢?”
却听皇帝笑道:“吾儿有烂泥糊墙之资?哈哈哈哈!”
众人皆知皇帝此时虽然发笑,心下想来已经怒极,亦或者说,是失望至极,自然不敢附和,只得噤声而已。
唯有史官奋笔疾书,记录今日之事。
“……皇长子堂素骄躁,闻近人谗言,乃疑其弟。妃劝之,弗听。再谏,乃怒,夫妇由此失和。帝闻之嗟叹不已,此非可承社稷之人也!”
……
皇长子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父亲淘汰出局了。
身为嫡长子,却没有被册封为太子,在从前,这是他的不幸。
但是在现在,这是他的幸运。
皇帝彻底确定他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将他从继承人选的考校中剔除出去,这决断诚然残忍,但是也的确避免了他与其余皇子发生正面的激烈碰撞。
直到现在——皇长子与六皇子之间的矛盾,其实都还只是单方面进行的,且并没有扩散出去。
如今由皇帝亲自开口裁定皇长子不是那块料,宣布他就此退出储位争夺战,无形之中也是一种保护。
尽管皇长子可能并不想要这种保护。
……
皇长子妃到时,全淑仪还未就寝,正坐在灯下为儿子缝制寝衣。
她原就是西域女子,并不娴熟于针线,只是后宫寂寂,她又无望复宠,总要寻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便也就不时的带了几个宫女做做针线活儿。
儿子小的时候,襁褓也好,衣衫也好,都要简便的多,加之她那时候又年少,便做得多些,渐渐的孩子大了,双红又心灵手巧,怕她熬伤了眼睛,也就劝她不要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