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来说，我现在的确欠诺亚几百万人民币。

想到这里，我顿时沮丧地垂下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底气。

诺亚的手指在电脑上快速地敲击出清脆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在写什么代码，我悻悻地收回目光，再次烦躁地点击鼠标，却意外地发现，我的电脑好像突然好了。

我的烦躁这才因为流畅的操作而逐渐消解，决定不去想那些，并熟门熟路地开始我日常的工作。

其实我的工作主要还是各种安排、协调与沟通，助理工作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但又不能掉以轻心的事情。

只是在工作的间隙，我比较喜欢摸鱼偷懒，给自己一个调节的时间。

但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内心的愧疚与做贼心虚之感，又焦虑于这些东西能不能尽早套现，我总是忍不住会登上ebay，时不时去看看那些东西究竟有没有卖出去。

今天也是如此，我悄悄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诺亚，只见他眉头紧蹙地看着他自己的电脑屏幕，我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ebay，登录了我的账号查看后台。

——果然。

除了几个比较便宜的牌子，其他的几个根本就无人问津。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有些出神地吃着剩下的蛋糕。

一口接一口。

蛋糕是我喜欢的味道，神不知鬼不觉，一整块热量惊人的蛋糕就被我整块下了肚，在幸福的同时又感受到了来自体重的焦虑。

转头将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我舔了舔嘴角残留的奶油，回复了一下新的消息和邮件，然后再度看向电脑屏幕并刷新。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眼吓一跳。我惊讶地发现上一秒我挂了很久都无人问津的奢侈品却在下一秒突然跳出了“售出”的字眼。

不仅仅只是一款，而是一下子有三四款都是。

我先是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刷新了一下，结果发现又有另外的三四款被突然卖了出去。

最后，竟然全都卖光了？

……？？？

我惊得连忙点进后台，查看购买者的信息。

三单来自完全不同的地址，一位在旧金山，一位在波士顿，还有一位则在西雅图。

或许……只是纯粹凑巧？

我有些半信半疑，虽然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同时存在很多个冤大头，但是这些冤大头同时买下我的二手奢侈品，这个概率就显得非常低了。

但……管他呢！

等交易成功之后，我就有足够的钱还债了！！

想到这里，我在网上联系了UPS来上门取件，碍于诺亚在，所以我将时间定在了这周六，也就是明天，趁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时，我就可以偷偷溜出去把东西寄出去。

只是，我本以为我会因为计划得逞而感到特别得高兴，但事实上，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就好像有什么在同时朝两个不同的方向撕扯着我，似乎要彻底将我撕成两半。

可我早就做出了选择，即便心里再怎么后悔也依旧没有做出改变。

或许我就是这么坏，但好在，祸害遗千年。

*

回去的路上，我和诺亚依旧相对无言。

我悄悄地转过头看向他的侧脸，然后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地问，“诺亚，NoFa明明成功上市了，你怎么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

“……嗯。”

可是我没想到，即便是我主动开口和诺亚说话，他却仍一点面子都不愿给，装作正在开车很忙碌的样子，只是淡淡地嗯一声。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时间竟忘记了该怎么呼吸，不知从哪里弥漫出难以形容的淡淡酸涩与失落。

车内沉默地好似能杀死一切，我最终放弃主动与诺亚交流，只是沉默地垂下眼眸，忍受这突然变得过于漫长的返程。

诺亚的吻和所有灼热的触碰仍仿佛历历在目，但我完全想不到，短短几天时间，事情竟然变成了这样。

良久，他才终于打破了沉默，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在等。”

我隐隐听到了我喉间吞咽的声音，而后，我用一种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沙哑和干涩的嗓音问道，“……等什么？”

“……”

诺亚没有回答我，而是目视前方，假装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继续开车。

我努力地想了很久，但直到车开回车库，我都依旧没有想到正确答案。

最后，我们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我，则是一夜无眠。

*

第二天中午，虽然我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而感到浑身不舒服，但鉴于我约了快递要将东西寄出去，便还是挣扎着起了床。

将那些奢侈品分类打包好，我百无聊赖地又登上了ebay确认了一下买家的地址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