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女文炮灰后(90)

作者:七句流言

顾寻真四十来岁, 眼皮似乎很重,眼稍垂下,总给人一种昏昏欲睡之感,但她语速轻快、语调昂扬,只要不盯着她的面容瞧, 珠桦便不觉得困。

面对珠桦这样一个二十来岁、格格不入的旁听者, 顾寻真未曾拒绝, 她桃李满门,连八十来岁的老婆婆都唤她一句“老师”,不过,跑到文华殿来旁听,当“伴读的伴读”之人,顾寻真此生头一次见。

“陛下为何答应你了?”顾寻真笑而露齿,举手投足尽显与年龄不符的朝气。

“太子殿下直接答应了,我便来听了。”珠桦回以咧嘴一笑,坐得端端正正。她驼背弓腰的毛病早就纠正得七七八八,如今稍注意些,姿态便能称作“健康正确”。

古人授课以古文为文本,凭珠桦中学六年对文言文的学习,粗略弄懂一些篇章易如反掌。她翻来深蓝色书本瞅了瞅,发现自己能够将其译个八|九不离十,遂打算安心地魂游天外。

谁料顾寻真刚讲了两三句,就精准地掷出一枚黄豆,稳稳砸在珠桦眼前,她等所有人都看向珠桦,才一字一句地警告:“阁下若不想听我的课,往后可以不来。”

出于老师对学生天然属性间的威压,珠桦后背生出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她娴熟地装出一副乖觉模样,无辜地扬扬嘴角。

这顾寻真讲课时乐乐呵呵,时而由一种叫做“肥遗”的异兽讲到自己今晨吃鹌鹑蛋险些噎住,时而从神木“若木”讲到御花园里的哪棵树结了鸟窝,她想趁无人时爬上去看看,奈何根本不会爬树,更怕触犯宫规吃不了兜着走。

再想想她投掷黄豆时的稳准狠——珠桦捻着黄豆仔细观察,外皮干燥,有剥落和焦黄的痕迹,这黄豆,竟是炒熟过的?——莫非顾寻真实乃笑面虎吗?

不知陆容川有无挨过黄豆的打。

顾寻真讲书本上的内容时,珠桦假装仔细听,讲课外闲言时,珠桦便就兴致勃勃,熟练地把握住了虚实之度。这种收放自如的演技除却天赋所赐,还受到学生时代糊弄老师的经历加成。

每节课半个时辰,顾寻真盯着计时的沙漏,待时间一到,便迫不及待地向坐在最前方的陆容川施礼:“殿下,请休息半柱香罢。”她又指了指通往文华殿后殿的路,拱手道:“后殿藏书无数,诸位大可前去观赏。半柱香结束后,我会唤各位回来。”

第二句话,主要说与文华殿的新客听。

陆容川不动,新客也不好动,她便主动邀请新朋友们进后殿去览书,但需谨记书归原位、不得损坏,借书及时归还。

后殿别有一番天地,书架仅靠目测便以百十计,高处需搭扶梯才能碰到,书籍浩如烟海,令人惊叹。进了这等文化气氛蓬勃的地方,珠桦整个人为此肃穆庄重许多,她抬首挺胸、负手前行,如同巡视珍宝的恶龙清点战利品,而非孜孜求学的学子。

残灯如豆,愈往里走,烛火愈暗,珠桦依靠一柄残烛四处搜寻,心想既然来了,总得借点儿什么出去。书借来不一定非看不可,图个心安理得而已,她坐在课堂上,亦不一定要听讲。

忽的,一本《上古神话籍》钻进视线,珠桦燃起好奇心,大周能够自发形成女儿节射箭的习俗,又会流传怎样的上古神话呢?

她郑重其事地把《上古神话籍》揣好,阔步迈出后殿。

后殿门口立着三个矮矮的身影,姜青月和姜银霜不敢在宫里大声说话,为首的陆容川便低声问道:“怎么才出来?半柱香早就燃尽了,我们等了你许久。”

珠桦哑然,后殿深处光照晦暗,她忘记了时间和远近:“顾学士责怪了吗?”

另三人摇摇头,默契地让开一条缝,透过这道小小的缝隙,某阵惬意悠扬的江南小调传进珠桦耳廓,她的脸抽了抽,手中的《上古神话籍》险些扔出去——顾寻真蹲在碳笼边上,边哼小曲儿,边津津有味嚼着熟透的黄豆。

*

在顾寻真的课堂偷看无关书籍是不明智的选择,珠桦遂把翻开《上古神话籍》的时机挪到了第二个休息时间。

这么一翻,她的眉毛随之皱紧。

书页上赫然记载着夸父逐日的故事,将夸父的出身、逐日的过程和他渴死的结局都讲得生动形象。仅从故事来看,倒瞧不出不妥,若结合珠桦脚下的国度来看,问题就来了。

夸父逐日不像能出现在大周书库里的书籍,它若被其他男人执政的国度收藏,更为合理。

珠桦摸摸胸口,或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大周书库仅仅作收藏用,以充实库存呢?

不知不觉间,孩子们围到她身边来,姜青月眼睛尖,一眼瞧见“夸父逐日”四个字,困惑不解道:“谁是夸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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