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女文炮灰后(88)

作者:七句流言

“梅院”两字挥斥方遒、弯折铮铮, 陆容川仰望着牌匾,向前来迎她的珠桦客气道:“姑娘喜梅?”

“尚可。”珠桦草草敷衍,她侧过半个身子, 邀请陆容川进屋,“太子殿下怎来了?”

两人的态度大相径庭,位高的客客气气, 位卑的反而敷衍直接。珠桦与陆容川有两个回合的交情,经历谋反后,堪称“生死之交”,故而态度随性,所幸陆容川不在意她的礼仪, 淡淡答道:“陛下不便出宫, 雍王抱病。救命之恩重于万壑溪流, 孤特来道谢。”

“这便叫做……‘屈尊’?”成年人和九岁孩童身高差距过大,如今的并肩而行不比昔年那样和谐顺眼,珠桦转头时,瞧见的只有陆容川乌黑的发顶。

陆容川身为储君,年纪虽小,却对说话的艺术耳濡目染,养出了一套自己的话术——生平头一次遇见无法接话的情况,竟拜珠桦所赐。她掂量着“屈尊”二字,既不能说是,又不能说不是,干脆抿唇呵呵笑了两声。

两人在屋内坐定,珠桦拎起茶壶时忽想到壶中装的是凉水,动作一滞:“水凉了,我给殿下烧壶热水?”

“不必了,刚刚宁平侯已邀孤品过茶。”陆容川减免了珠桦的忙碌,向屋外沉声道,“进来。”

数名宫人立刻鱼贯而入,手中皆端着紫檀木托盘,尽盛金钱财帛与奇珍异宝,陆容川命人将托盘一一摆到珠桦眼前,浅施拱手礼:“这些都是陛下嘱咐的谢礼,请姑娘务必收下。孤代陛下与雍王谢过姑娘了。”

好家伙,除了金元宝,珠桦一样的名字都叫不上来。礼节既已搁到她眼前,她又想毫不客气地收下,便不得不回以一礼:“举手之劳,殿下不必多谢,亦不必亲自来……”她掀起眼皮,愉悦地问:“殿下怎会亲自来呢?”

“举手之劳”四字发音稍重,以表她搭救敌人的愤懑,后半句话说得轻快,以表她对太子亲临府邸的好奇。截然不同的语气先后出现,足以说明她待陆容川兄妹的不同态度。

宫人们格外识得眼色,放下谢礼后便退出了梅院。

陆容川见闲人远去,开门见山道:“一为感激相救兄长的恩情,二……女儿节时孤见过姑娘,因彼时不便多言,唯有离去。此次兄长落水,陛下本欲派内官前来道谢,可孤记挂着匆匆一面,故而亲自前来。”

话说完,她无意瞥见小桌上摆放的碗筷菜碟,嘴角为此僵硬:“……这个点儿才用饭吗?”

珠桦理不直气却壮:“非也,主要是吃完了懒得动,未将餐具归还到厨房。”

陆容川的眼稍也僵住,她的舌头在口腔里打结,绕来绕去也绕不出完整的话。她默默无言地捏紧拳头,假笑道:“原来如此。”

察言观色的本领,珠桦已练到炉火纯青,她轻而易举地领会到了陆容川的拘谨,按理来说,太子与平民之间,该拘谨的本应是平民。然而如今偏偏置反过来,那么这份约束谨慎,十有八九以陆容川的性格为本源。

怎么如愿当上储君后,曾经怀庆公主热烈张扬的性子反倒压抑住了?肩头的责任太沉,压得人喘不过气吗?珠桦捏捏大腿,心中不成滋味。

兴许为了防珠桦说出更滑稽的东西,陆容川连忙主动抛出话题:“孤主要想来确认,我们从前未曾见过,对罢?”

未如陆容川所愿,珠桦果然道出令人忍俊不禁的话:“我与殿下或许有前世的缘分罢。前世奈何桥头、三生石畔,没准儿我们一同排过队。”

凭陆容川的性格,她不大喜欢言语幽默的人。况且,关于女儿节的一面之缘,她仅放了芝麻点儿大小在心上,否则早早的就该打探,不至于逢到今日的机会才来,遂缓缓回答道:“听姑娘的意思,从前应当未曾见过。孤的疑惑已解,可以走了。告辞。”

“且慢!”珠桦差点儿就要一步跨过茶几前去抓陆容川的衣摆,但她终究稳住了身形,仓促道,“我有不情之请,望殿下成全。”

陆容川毫不犹豫地回眸,深邃乌黑的眼搅起一阵细微的风:“请……讲。”

为何自己会听见珠桦的声音就不再动了?陆容川愈发茫然,她越看珠桦,就越觉此人面善,无论她如何搜刮记忆深处,都寻不到蛛丝马迹。

珠桦捏捏自己的面颊,若以直尺丈量,其厚度堪比京城城墙:“殿下在宫中文华殿由大儒教导,可缺伴读吗?”

“不缺——”

“我们府上两位姑娘聪颖敏慧,殿下不妨考虑?”

陆容川骤觉鞋底微滑,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扭过半张脸,仅以余光打量珠桦亮晶晶的眼,见对方再无动静,她拂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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