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女文炮灰后(52)

作者:七句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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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府的车夫死在山贼刀下,驾马车的人便成了半夏。楚瑰意与珠桦各乘一匹马,随马车并肩而行。气氛诡谲拘谨,长久的死寂之后,珠桦打破了沉默:“断定死因就这么容易?”

琴师未置可否,而是回答了珠桦更早提出的问题:“若我不来寒云寺,你们三人头脑纷乱,能想出善后的法子吗?王妃若晓得自己失手杀人,恐怕受不住。”

珠桦懂得了楚瑰意在寒云寺里所作所为的原因,这位古怪的女配,一定有特殊的手段能力,知晓寒云寺突生变故,且不仅为了“善后”奔赴至此,更是为了她曾流露多次的善意而来——那份给予骆青月的,独一无二的善意。

在珠桦的认知里,她们属于正当防卫,但这道坎不易跨过,需要时间来化解。

她抚平心口的褶皱,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她确认。

她扯动马缰绳,两匹马就此靠得更近。

“你古怪莫测,就像……猴子能够变成人、地球围绕着太阳转动那样奇异。”

对人类进化史的描述,珠桦不求严格,只求能符合大部分现代人的简略认知,当这句话问出口时,擅长捕捉情绪的她,在楚瑰意的脸上觑见了困惑、迷茫。而提起日心说时,这份困惑迷茫再次被放大了。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局对垒的胜利,珠桦已经握住七成。楚瑰意的情绪变化,绝不是被识破身份后该展现出来的错愕,而是听到从未学习过的、犹如天方夜谭般的知识时,才会拥有的惊诧不解。

这不是一个现代人该有的表现。

那不是演技伪装,是最真实的反应。

珠桦忽想用些更简单有效的方式加以验证,譬如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但就被测试者的反应来看,已无需多此一举。

“我大概明白了。”她缓缓道,“所以你才会恨我和齐殊,才会觉得骆青月糊涂,因为你和她是一样的,都是……我和齐殊的,受害者。”

珠桦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楚瑰意不是普通的角色,而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角色。

这个跳脱剧情桎梏的恶毒女配有了完整的善恶观,认为自己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就是原著作者和男主,又深深同情被虐得死去活来的女主,遂设计杀死敌人,并且向女主施以援手。

“那你也该明白,无论你逃去哪里,我都会知道。”天幕中的乌云褪去些许,金轮再次散发光辉。在稀薄的日光下,楚瑰意的眸子显现出本来的颜色,一种清亮璀璨的棕,“我无需拦你。找到你,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听着琴师的话,珠桦心惊肉跳,她的身体里有两种心境在交战,一是失手杀人的痛,二是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的恐,不知何时就会被认成杀人凶手,不知何时就会死在楚瑰意刀下。

她垂下眼睫,狠狠劝慰道:“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厄运尚未降临到你身上。我劝你就此收手,别酿下大错,往后午夜惊魂,难以安眠。”

“休再多提,”在千万缕燥热的风里,楚瑰意仿佛看见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离别、伤痛、悔恨,“你没有资格劝我放下,你是加害者、始作俑者,是我痛苦的根源。”

她的恐怖之处,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叙述苦难时的平静,策划投毒时的缜密,抛尸入井时的果决,年方十九岁的楚瑰意,身体里凝聚出着二十九岁、三十九岁的沉稳从容。她所经历过的事,似乎不止十九年这么多。

前方便是越国公府的正门,琴师提起缰绳,疾驰掠过马车,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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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女儿从夫家回来,越国公夫妇大吃一惊,再看见女儿闺房紧闭门窗,两人又忧又俱,担心骆青月在外受了委屈,几次三番叩门想问,都被请了回来。

帘幔轻晃,香炉中燃着安神香,其中添了一味茉莉,嗅来清新灵动。骆青月手捧药碗,在浓黑色汤药里端详自己的愁容:“我要告知父亲母亲吗?”

由于担心难以自持,她回家后未第一时间拜见双亲。

“没用的,他们不能为你做什么。”珠桦温声回答,“楚姑娘说了,不是我们的错,山贼死有余辜。王妃,放下此事罢。”

她强撑着宽慰友人,尽管楚瑰意说了谎,尽管她们的确致人于死地……但,她们是为了反击,珠桦亦安慰着自己,她们是正当防卫。

骆青月依旧盯着汤药,出声唤来半夏:“你回王府问问,今日是否有人入宫向陛下、皇后通报王爷昏迷不醒之事,再打听王爷的病情……我暂时不想回去。”

清晨出府时,齐殊尚昏迷不醒。

半夏受的惊不比任何人少,支支吾吾的“哦”了两声便准备去办事。骆青月始终垂首,当然看不见侍女无措的神色,珠桦将半夏拉住,把差事揽到了自己身上:“还是我去,你陪着王妃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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