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道+番外(675)
陆霁抄着手在一边围观,不发表任何言论,林玉晚却是摸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边的年轻人依旧在不依不饶,那几个姑娘,尤其是为首的红嫣脾气也大,被呛了几句后忍不住开始回嘴,眼看气氛剑拔弩张了起来,林玉晚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先停一下。”
随后指了指那个年轻男子:“你肩膀在流血,去楼里先包扎一下吧。”
“你又是哪儿来的小白脸,给爷死一边去,老子凭什么听你的?”男子拧着眉气势汹汹,陆霁走上前一步,瞪了他一眼。
开玩笑,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女人,是你可以随便凶的吗?
那男子被陆霁一蹬,气焰顿时消了些许,林玉晚也淡淡开口:“我姓林。”
“姓林?”男子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林……林道长?”
林玉晚点了点头,点了两个姑娘扶着那个受伤的男子,其他几个书生看这阵势有点想溜,被林玉晚乜了一眼,遂乖乖跟上姑娘们的队伍,来到了霜叶楼。
一楼大堂被刚刚一场骚动弄得已经没有客人了,只有零星几个姑娘在翘首期盼,看到姐妹们平安回来松了口气,随即看到林玉晚,又开始激动到尖叫。
陆霁捂着耳朵,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养鸡场,没想到林玉晚在舒乐县人气那么高,看来陈苗苗那句“心仪他的女子从舒乐县大门排到玉虚宫山巅”所言不虚。也不知道这些女人知道她们的“林道长”是个女子之后是个什么表情。
两个姑娘扶着那个受了伤的年轻人坐下,红嫣亲去请大夫,不久之后就请来了。那大夫像是霜叶楼的熟人,面对一屋子莺莺燕燕眼睛都不眨,快手快脚地帮那个年轻人的伤口止血、消毒、包扎,整个流程一气呵成,做完后收了红嫣给的钱悄然而退,深藏功与名。
处理完伤口之后,红嫣又给那个年轻人道了个歉,年轻人虽然气还没消,但态度没有刚才那么暴烈了,乃摇了摇头:“没想到我第一次来青楼竟然是这种经历。”
林玉晚却突然开口:“舒乐县所有窑馆里的姑娘跟别的地方不同,你们知道的吧?楼里的姑娘卖艺或者卖身或者不卖艺也不卖身只陪笑都看她们自愿,光用钱是买不到姑娘的。”
“我们都是舒乐县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等事我们自然知道。老实说,这次来青楼还是我老子逼的,说是让我多见见女人,长长见识,别以后遇见个漂亮女细作就被拐跑了。”
陆霁嘴角抽了抽,这话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于是问道:“你父亲是当官的?”
年轻人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伸手想挠挠头发,不小心抬了受伤的那只手,疼得“嘶”了一声,龇牙咧嘴了半天复才开口:“额……其实我老子就是县令魏旭。我叫魏舒。”
“原来是县令家的公子,失敬。魏大人是个好官。”林玉晚对魏舒行了个礼。
魏舒却是忙不迭地还礼:“林道长不必客气,家父经常对我提起你,说你帮了他不少忙,该是我先谢谢林道长才是。”
“一些小事何足县令大人挂齿。但现有一事求魏公子,这楼里的姑娘都是苦命人,虽然是她们先行莽撞伤了魏公子及诸位,但还请魏公子帮忙求个情,让县令大人对这些姑娘从轻发落。”
魏舒看了林玉晚几眼,末了才吞吞吐吐道:“算了,本公子不跟女人计较,但你们得跟我说清楚,为什么无故伤人,说不清楚的话我就要跟我爹去告状了!”
林玉晚叹了口气,看向陆霁:“正好,我也要将一些事情说与你听,大伙便一起听听吧,前半部分我讲,后半部分让红嫣来。”
于是众人在花楼的大堂做成了一个圈,林玉晚坐在桌子上,一条长腿搁在桌沿,清冷的语调铺开了存在于繁华之下的罪恶。
文真尊者首徒方钦,是前任舒乐县县令的儿子,十五年前拜入文真尊者名下,也是很早一批通过玉虚宫拜入天山派的弟子。当时不少玉虚宫弟子对其颇有微词,但碍于县令的面子也不敢说什么,天山派的六位尊者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来的。
舒乐县作为边塞的一个小县城,与别的民族距离也很近,盗匪横行,各种外族人流窜。牧天游那个时候还没想着说要发扬玉虚宫,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陪他娘子,故此也没有插手治安问题。
还是等他把林玉晚接回来,看着小小的一个林玉晚就算穿上男装也是水灵灵的,怕她被拐了,所以才出手整治了一下猖獗的人**,他作为玉虚宫主的人气和威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积累起来的。
大概在三年前,林玉晚外出的时候遇见了一对正在被舒乐县的官兵追杀的老夫妻,救下他们之后,林玉晚得知他们是来找被拐卖的女儿的,再问是谁拐了他们的女儿,他们竟说出了当时舒乐县县令方之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