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娇妻,勿扰[九零](44)
江晟跟老周聊了几句,便没了兴趣。老周现在手头上能做主的业务也只有大厦空调检修这块。
亮子觉得很可惜,在一旁道:“这活挺适合小铁匠的,那小子啥电器都会修,脑子又灵活,再喊上两个空调工,不就把这个业务接下来了么?”
老周一边摸牌一边道:“我早找过杨念远了,那小子不知道在忙什么,看不上我们这点活。”
江晟冷笑一声:“他一个机修工,修细纱机的,还是快淘汰的老古董细纱机,懂个屁!国棉厂又不是没有专业的空调工,马磊的技术就挺好的。”
亮子愣愣地看江晟,以前在厂里他可是老夸小铁匠的,技术好干活也上心,怎么突然改了口?
难不成小铁匠啥时候得罪了江哥?
一旁的老周闻言一拍大腿:“我把马磊给忘了,改天找他去。有证的最好,上头没说头。”
江晟又看了一眼手表,心情烦燥莫名。他将面前牌一推,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不打了!回去了!”
几个牌友哪里肯放他走,七手八脚地将他拽回座位,“还早!再打几圈!”
正拉扯着,里屋的电话突然响了。
“这谁打来的!”亮子嘀咕了一句,起身去接电话。
江晟身形僵住,靠在桌边没动。很快亮子便从里头走了出来,挠了挠脑袋瓜子,一脸为难:“江哥,那个,嫂子说,说她现在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去办离婚手续。”
屋里顿时鸦雀无声,刚才还在拉扯江晟的几个男人都不约而同收回手,几双眼睛都盯牢了江晟。
老周讪讪道:“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江晟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抬脚离去。
*
民政局对面的杂货店。
钟卉先是打了个电话到江晟父母家,得知他不在家。又打去亮子家,果然在亮子那。
挂了电话,钟卉买了瓶汽水,继续坐在台阶上等。明天就要去外地进货了,她对江晟的耐心只有今天一天。
汽水喝完,钟卉将空玻璃瓶放进包里,打算待会还给杂货店老板。一抬眸便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
钟卉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冲他微一点头:“我们进去吧。”
江晟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她出奇地平静,甚至都没有追究他为什么现在才来。
江晟压了好几天的怒火“腾”地从沉黑的眸底烧了起来,他涨着脸咬牙道:“钟卉,你闹够了没有?!你明知道有了孩子,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钟卉目光落在他脸上,看着他那张冷漠的俊脸因为生气而泛红,额角青筋暴起。
她毕竟多活了几十年,早已不是上辈子那个随时被他的情绪牵着走的女人了,眼下她只关心一件事。
“今天这个证,你倒底办还是不办?”
“不办!”
钟卉似乎并不意外,那双清凌凌的杏眼瞧着他一眼,半晌她勾了勾唇角:“江晟,我没想到你这么怂!”
说罢,钟卉拎起包扭身便走了,懒得理会身后那个脸色铁青的男人。
……
钟卉太了解江晟了,他现在出尔反尔不过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
江晟不尊重老婆,但从骨子里看重孩子。
钟卉已经想好了,等孩子出生了,不管是男孩女孩,姓钟。只这一条,她不信到时候江晟能忍住不离婚。
说起这个,钟卉上辈子心里头一直扎着一根刺。钟家只有两个女儿,父亲去世的时候,钟妙尚未结婚,按照族里的习俗,由江晟这个女婿来立碑。
钟卉当时忙着操办丧事,石碑是江晟找乡下师傅刻的。
她还记得那些天下着大雨,乡路阻隔,父亲送上山的时候,碑牌才送进来。钟家的堂兄堂弟们手忙脚乱地将石碑立好。
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雨雾当中,钟卉才看清父亲碑牌上的落款——女婿江晟携外孙女江嘉禾泣立。
钟卉当时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这是她的父亲!江晟能记得把禾禾名字加上去,却刻意忽略她这个妻子。
为了这事,她跟江晟大吵了一架。
江晟借口落款不能出现女人名字,钟卉不住冷笑:“差点被你蒙过去了,禾禾不是女孩?”
江晟只一句话堵过来:“她不算,她还是个孩子。”
是了,在他眼里,女儿有资格出现在碑牌上,妻子没有资格。
后来是钟卉自己找师傅,把她和妹妹的名字加了上去。
这些往事,钟卉不会刻意去想。但它们总会在某些时刻冒出来,扎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