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脚往飞行器中伸，用鞋尖十分不情愿地轻轻踩了那具尸体这里一下，又踩了那里一下，好像是在确认它不会突然诈尸弹起来之后，用力踩住了它的腹部，将它整个拖出了飞行器。

池燃将枪口隔空虚抵在尸体的额头位置，一手捏住鼻子，回头对尹冰说：“过来看。”

尹冰应了一声，边往前走边问：“又没有味道，你捏鼻子干嘛？”

“这股残留的精神力波动太恶心。”池燃一脸烦躁。

“感应精神力又不是用鼻子吸的，捏鼻子也没用。”尹冰有点好笑地说。

池燃额间的青筋挑了挑，对着脚下那具尸体的腹部就是用力往下一踩：“......我他妈的知道！不用你说！！”

尹冰看着那尸体在他脚下被踩得一弹，握着枪的手抖了抖，直接喊了起来：“喂喂喂你做什么？！别乱动，我差点直接开枪了！！”

“我是想试一下它还能不能动！”虽然这么说，池燃还是有点心虚地把脚放了下来，“现在怎么样？你还想摸摸它？”

“你的枪，对好了，别移开。”尹冰翻了个白眼，走到尸体前，左看看又看看都看不出什么来，只好说，“我是感觉不到它身上有什么异常精神波动从里面传出来。”

池燃说：“我也感觉不到，只能感觉到周边有残留，应该是袭击它的怪物留下的。”

“那我们回一楼？”尹冰说，“看看有谁不在，直接查光脑定位。”

“走。”池燃看起来一秒都不想再和这具尸体共处一室。

尹冰拽了他的衣服一把，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把这个带上，不然待会有事要找它怎么办。”

池燃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纡尊降贵地用脚踩住了那具尸体的衣袖，将它往入口处拖过去。

两人带着尸体，艰难地离开了停车场，重新回到一楼。

此时一楼的大厅处，前台前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十几个身穿正装的人，各个看上去要么是惶惶不安，要么还算是镇定自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人齐了？”尹冰走过去，问总经理和前台工作人员。

“齐了，包括我在内一共是十五个人。”总经理说，“这个时间在大楼里的人很少，除去负责巡视和维护工作的，也就只剩一些前台和安保人员，还有几个因为特殊情况在处理工作事务的......”

“池燃。”尹冰说，下意识地看向他。

池燃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凝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说：“我感觉不到它了。但既然这段时间内一直没有人进出，它一定就还在这里。”

“可是人没有变少。”尹冰说。

池燃转过头，看着她：“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异化是不可逆转的。”尹冰说，“我们面前的这些很明显是正常人。”

“对。”池燃又重复了一遍，“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空旷的水星大楼内，一片死寂的一楼大厅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发出微不可闻的回音。池燃说完话之后，尹冰也陷入了沉默。

而在他们面前围成了一个半包围圈的工作人员和商务人员也只是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周围的人，并没有一个人出声说话。

“你们，说几句，介绍一下自己。”尹冰点了点面前那些人。

“人类智慧测试？”池燃问。

“嗯。”尹冰看向站在最左侧的前台工作人员，“从你开始吧？”

前台工作人员很配合地开了口：“我叫巴里，半年入职水星大楼前台工作人员，年龄二十八岁，有妻子和两个孩子，现居首都星......”

“要给你们核实一下他的资料信息吗？”总经理听到这里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询问尹冰。

“不用了吧，没这个必要。”池燃说，“异化了的怪物根本不可能有类人的外貌，也不具备像人一样说话的能力。”

尹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前台工作人员介绍完自己的基本情况之后，总经理和其他十几个人也依次照做，虽然每个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各有不同，有明显带着惊慌的，也有不太耐烦的，但无一例外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看起来都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分别，也能正常说话。

尹冰在一旁听着听着，心中越来越不安。

之前闹着玩的新生入学考试不算在内，她根本就没有过处理过真实这类事情的经验，来这个水星大楼巡视也不过是为了混个积分。

谁能想到还能遇到这种事情啊！

尹冰揉了揉开始隐隐作痛的脑袋，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如果是席风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那个身影刚在脑海中浮现，尹冰就听到自己的光脑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