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匪石(11)
玄羽再次疾飞而掠,随即一剑劈下,去势如不可遏制的惊雷。
与此同时,“铮——”的一声古琴长吟,茫茫蒿草瞬间如急浪倒伏。如雷剑势和铮然琴音撞在一起,在青见玉头上轰然炸开。
此时,朝阳破云,天际金光迸射,霞光万道,千里流金。
余音长落中,碎如烟尘的蒿草之下,一张动人心魄的面容沐浴在灿烂金光里。
场中一时宁寂,似乎众人都为青见玉乍然而露的绝世容貌所震慑。片刻之后,江绝清润嗓音才悠然响起:“玄羽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
玄羽并不为青见玉的容貌所惑,甚至有点厌恶的哼了一声,她回首看向圣女,恭声道:“姑娘。”
苍茫金光中,圣女雪衣幽然,如霜眉眼在青见玉盛容之下也是淡淡,她声音无波无澜,如同点评般:“攻守恰如其分,伤势不轻不重,容貌惑人。”
语气平平,话中之意却让有些人从青见玉目眩神迷的容光中转醒。
分水三剑甚至暗自沉思,若她们自己面对玄羽猛烈攻势,能抵住几招?青见玉不仅抵住许久,而且他满身剑伤虽看起来鲜血淋漓,但确实并无重伤致命之处。
青见玉眉头微微蹙起,他好像压抑着怒气,收敛了平日所有的优雅与慵懒,脸上数道凌乱血痕没有破坏他的容貌,反而更显破碎堪怜的惊艳:“姑娘慎言,青某实在不懂,姑娘何以如此揣测青某。”
分水三剑和云湄疑惑的目光,一时之间在两人之中犹疑不定。
青见玉确实像是有所隐瞒的模样,而冒名南宫的姑娘今日对青见玉也确实言辞如锋。
江绝环视诸人,又望望天际金红,他无奈一叹:“诸位,先就此作罢可好?一切等到了肃州再论,可好?”
他接着对分水三剑道:“几位道长,先安置了夏光道长吧。”
又对青见玉道:“青兄,先处理身上的伤吧。”
最后他对圣女微一俯身:“姑娘,请。”
众人散去,各归其位,等澄澈金光漫洒苍穹之时,又少了两人的队伍再次启程西行。
分水三剑当先而行,马不停蹄,江绝三人紧随在后,玄羽驾着马车不疾不徐,无极骑着青马离的更近。
最后的青见玉,缓缓行了一段路后,突然纵马疾行掠过马车,绝尘而去。
*
申时,肃州城郊,江湖盟分堂。
肃州分堂是建在一处山麓上的庄园,背靠青峰,远望长空,四周景致开阔恢弘。而正因如此,山庄在无人时格外静谧。
江绝三人牵着马,站在山庄大门之下,他们看着山庄大门紧闭,门可罗雀的样子,互相疑惑的看了几眼。
云湄现在有些疑神疑鬼,她牵马站在江绝和万剑少主中间,她回头看看远处驻马休息的几人,小声道:“阿绝,不然叫大家一起过来再去叫门吧。”
江绝摇摇头,“不致于此,可能是分堂有事外出了吧,定然也有守堂人留驻,我去看看。”
他说完,将缰绳递给云湄,抬步行到山庄宽大青木门下,轻叩铜环。一叩,无声,二叩,没有动静,三叩,还是毫无反应。他微微皱眉,后退一步望向青石琉璃瓦,意欲飞身探看,而正在这时,山庄内传来动静,他止住身形,回到门前耐心等待。
不多时,庄门半开,门后一个武人侧身站着,那武人打量江绝几眼,问道:“公子有何事?”
江绝道:“我们奉江湖盟所召西行塞外,路上曾传信给盟主府,所以到此来取盟主府回信。”
“可有凭证?”
江绝取出一方小印垂在掌心。
武人垂眼查验,是盟主亲印,此印一般只有盟主格外信赖之人所持。他神情顿时认真了一些,可他仔细想了想却摇头道:“盟主府近日并无来信。”
江绝微讶,“怎会?”
“公子是何时给盟主府去信的?”
“昨日晨间,昨日晚间,和今日晨间。”
武人对连着三封去信微微惊讶,他垂首算了一下信程,第一封信如果快的话,确实应该在今晨收到回信,不过,“也可能是有事耽误,公子如果不急,不妨等上一日。”
江绝不答,双眸看向武人身后安静庄园,转而问道:“分堂这是?”
武人道:“公子有所不知,昨日肃州北和肃州南都有魔教之人作乱,为祸不轻,分堂许多人都赶去平祸了。”
江绝皱眉低语:“怎么这么巧。”他侧身望向远处马车,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阿绝,怎么样了?”云湄灵俏的声音问道。
江绝对她安抚一笑,凝思片刻,回身对武人道:“既如此,今日就要相扰分堂了。”
“公子客气,这是分堂分内之事。”